第8段(2 / 2)

「西,溪篁。」魏府下人的製衣穿在六幺身上,平白地多出幾分倜儻來。「我隻是想來看你……」聲音有些露怯,要是溪篁現在拿了掃帚將他掃出去,他肯定也沒辦法。

溪篁原不是心軟的人,對六幺也稱不上感情深厚、手足情深,但看他這麼放低了姿態,也隻好惡狠狠來一句:「聽清楚了,不許去招惹他!」這他,指的自然是江南。

「你,你放心,我隻看你。」六幺心裏沒來由地有些疼痛,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他。自己在乎的,舍你又其誰?隻是怕你再一轉身又追逐著某個人的身影去了,留下自己啃食十多年額外的思念罷了。

溪篁不再接話,六幺的話讓他總覺得不自在。彎腰提起了水桶,卻自有不識趣的人搶著來幫:「我來,我來拿。」

「你知道要拿去哪?」溪篁一句話讓六幺頓時蔫了氣,訕訕縮回手去,卻仍是小心翼翼跟在溪篁身後。

溪篁總算忍不住,「你不幹活的?」

「那個,胡管家讓我跟你學。」六幺跟著溪篁,像是怕一不留神,就給弄丟了他。

鬼話,溪篁在心裏暗罵。自己也才進府沒多久,怎麼著管家也不會把人派給自己。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兒混進來?

「你說,這年頭南方也這麼多吃不上飯的?這些日子碰見兩個,都不要工錢,隻說能混口飯吃就成。你說……」話沒說完,阿嚏——

胡伯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你說新鮮不?」,繼續跟旁人閑嘮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朋友說溪篁有些渣....呼...我就喜歡渣的

魏和江還是一如既往的迷糊啊,不過快明白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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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是惆悵客,往事留不得

這半個月來,江南可真是樂得清閑了。魏遠爭真是說到做到,整日裏不是把自己關在書房,就是風風火火出去取證。隻一次,江南看他進了府,正欲過去,那人就一閃身進了房,唉——

溪篁怕招人懷疑,本就不太過來,如今多了個小跟班兒,整日裏盯著他跟盯梢兒似的,更是不來了。

至於唐驍那兒,江南把事來龍去脈跟他講了,叮囑他也千萬別再輕易現身。要是哪天被魏遠爭發現,自己不僅得多費功夫去跟他周旋,說不定還把自己招到賊窩裏頭去。唐驍是恨不能把江南無時無刻護在懷裏,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魏府如今是最安全的地方,於是帶了些人平日裏裝作閑雜人等守在府外,也好看看有什麼異動。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江南捧著書默念,嘴唇帶著微小的動靜一啟一合。日光透過竹簾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細風有一下沒一下地拂起他衣衫。

午後裏的風最不解燥,細密的汗水浮上他白皙的額,「呃——」淡淡的打了個哈欠,破了這如畫一般的靜謐。

已經把書前前後後翻了一遍,就是四公子真要抽查起來也能應對自如。想到魏遠爭,江南淺淺一勾嘴角,保管讓他稱讚自己呢。可惜他現在正忙——

忙成這樣,也不知身體能吃的消麼……

江南又想起那日匆匆一瞥下的情景,看四公子倦意十足,這麼些日子不眠不休,可不是要傷了元氣。

強忍著困意,江南去廚房熬了鍋沙參山藥粥親自端了給魏遠爭送去。大夏天裏守著爐火待了一個多時辰,江南身上汗涔涔濕了單衣,頭也有些發暈。

途上卻看見了六幺,一個人在回廊上晃蕩晃蕩,好不悠哉。倒不是落單,隻是溪篁看他總喊熱,竟說要去拿把扇子來給他,六幺簡直受寵若驚,哪還能靜坐著等。

江南對六幺的事一直是有些介懷的,無奈走到了這兒,又不好再繞路,隻得硬著頭皮朝前走。

六幺見了他,一愣神,溪篁再三告誡自己不準接近他,這可如何是好。

江南看他一臉為難,罷罷,這六幺對溪篁的心意誰看不出,也是個可憐人兒。就這麼著衝著六幺笑了一下。

六幺這下反應了過來,人家是一笑泯嫌隙呢,心下激動起來。看江南端著個滾燙的砂鍋怪吃力著,忙三步並兩步走上前去:「很重吧。我,我幫你拿。」說著便要去接江南手裏的托盤。

一個頭暈沒放準,一個手滑沒接牢,「哐——哐」,砂鍋落了地,碎了一地湯粥。

「啊——」兩人同時向後彈開去,瞬間手上都起了一串燎泡。

「你沒事吧?」六幺自己也是疼得齜牙咧嘴,但看江南連鞋麵都濕了一大塊,趕緊上前去幫他擦身上濺著的湯汁。

「你在做什麼!」溪篁一聲怒喝,快步走到兩人中間。看這地上到處橫陳的碎片,又看江南身上狼狽,捋起江南衣袖一看,連小臂上都被燙得通紅,隱隱起了水泡,頓時氣血上湧。

六幺見是溪篁回來,正欲開口解釋,「啪!」卻被他一記耳光扇得踉蹌後退。

江南想溪篁鐵定是誤會了六幺,忙勸道:「溪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