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2)

,站起來拍拍衣服,走到他跟前:「好了,我要去趟書畫行讓他們把這三幅畫給裱起來。」

「噗——」江南差點被這話給噎住,「你……」臉都漲紅了一片。

魏遠爭別有深味勾起嘴角,「那個……」他支吾一聲卻不接著往下講了。

「什麼?」江南迷惑地抬起頭來。

仿佛三月的雨燕掠過春水,點點漣漪,仿佛古琴曲奏起第一個音節,鏗,婉轉有力。迅速不帶遲疑地在江南唇瓣上攫取一絲沁涼的甜蜜。

魏遠爭眨眨眼,「昨晚欠你的。」活脫脫一個紈絝小子。

回憶起晚上那唇邊的輕笑,和令自己出糗的無措表情,江南狠起來罵一句:「越來越沒正形!」猜想肯定是這幾天韜光養晦的成果,可再看屋子裏,哪還有魏遠爭的半點人影,怕是早走了。

而所謂這韜光養晦,是魏遠爭為了掩客子山莊耳目,出的昏到不能再昏的招兒。揚州多的是什麼?畫舫青樓唄。天下男人能有幾個不好色的,天下的昏官除非懼內、不舉,正常點的又哪裏能脫得了一個色字。

那就依了這個常理便是,有常道也無非不過聲色犬馬而已。別看現在府內太平,一幹人等相安無事,指不定哪兒就安排著客子山莊的眼線。曹慍也是知道這點,才隻得偷偷摸摸借蠟丸傳遞消息。

於是乎曹某人一日到晚,和幫閑散官吏們登門相邀,作揖道,那籠煙閣裏又出了新樂子,似是還來了些個生麵孔,魏兄可一同去否?

魏遠爭這一答應就是半個月,平日裏早出晚歸,在外人看來就是個十足的墮落官員,不思進取。深夜裏回府來,也不知怎的總能摸到江南這兒,或立在門口遠遠望他睡了,或同昨日一般耍賴似地留下。

魏遠爭出得江南的屋子,搖頭,大概是放不下罷……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貌似比較甜蜜

於是我要開始一小點一小點地虐一虐...

吳儂軟語,杯酒天涯

「老爺,您看——」魏遠爭前腳剛踏進房裏,小廝後腳就抬進來一個大壇子,說是京裏頭差人送來的。

京裏頭?莫不是自己老爹最近有什麼好事,想起來他還養過這麼個不肖子在揚州?或者?

難道是遠紛送來的……

「那個送東西的人還在嗎?」魏遠爭問向那小廝。

「回老爺,剛走,要小的去把他叫回來嗎?」小廝抬頭看了看魏遠爭的臉色,見他沒有表態,吞了口唾沫等著指示。

「不了,你走吧。」魏遠爭也不急著追究,那壇口用幾尺粗麻捆得嚴實,外頭又以錦帶延邊裹了一圈,結實得很。拿把小刀挑開了,酒粕氣味攜同一縷清香絲絲溢出,京都秋雨般醉人,卻是清澄澄一壇醇釀?

「對了對了,老爺,還有這字條!」剛走不久的小廝火急火燎地又趕了回來,差點給門檻絆了一跤,從懷裏掏出張小箋,「您看看。」

魏遠爭正當一頭霧水,聞言接過字箋。

那名小廝隻看見自家老爺身形一抖,眉頭驟然蹙起,那捏著字箋的手指用力攥緊,許久,仍是神遊一般的表情。

這是陛下的字,側鋒如蘭,葉瘦風疾,錚錚一手瘦金書。強勢而孤寂,似是力透紙背,將往事一一提起,字裏行間滿滿當當他的影子。

杯嚐七尹酒,樹看十年花。

遠爭,遠方珍重。

鼻子沒來由地一酸,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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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喝酒。」

「九哥九哥,壽星為大,今兒個可是我生日。」那時的魏遠爭剛滿了十六,一臉嬉笑著便要點過謫仙居的白酒來,卻被晏長治一句不許喝酒生生駁回,很是不甘。

晏長治看他失望的樣子,輕笑隻說:「過幾年等你大了,九哥親手釀了七尹酒陪你一醉方休。」言下之意,還是不準。

魏遠爭那天回去就從老爹那兒偷了兩滿壺的女兒紅,哼,什麼一醉方休,等你肯了我都該成老頭子了。酒量原來真有天生一事,兩壺酒灌下去,走得平穩睡得泰然,於是乎魏遠爭愈發驕傲起來,年歲久了,便也淡忘了這事兒。

沒想到,竟是真的釀了,還遣人一路馬不停驛地送來?五年前,不過一句戲言般的承諾。這酒,到底該算作是九哥贈的,還是陛下您賜予微臣的呢?

杯嚐七尹酒,樹看十年花……

陛下,一杯薄酒,已是天涯。

當天,魏府的來人都被婉拒於外,原因是魏老爺醉了。料得不是這澄如琉璃的酒醉了他,醉了的不過兩端相思各結,入骨蝕心不自知罷了。

「四公子……」他聽得那一把珠玉清透少年音。

迷離間半睜雙眼,重影模糊,是你嗎?你又是誰呀?

「怎的,引壺觴以自酌,不行?」沉重暗啞的嗓音間濃濃的糯音。

「您知道嗎?您的眼睛正泄露著悲傷。您現在,像極了路邊潦倒的流浪漢。」他不敢走近去,也許酒醉方能見著真心,可為何那人眼中沒有一星半點他的影子?恍惚間竟有錯覺,是否過去那些時光不過是用來互相麻痹的一場夢而已,無力得近乎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