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寧,回上寧……女子的輕聲猶如天籟繞梁,曲休搭脈的手一滯:「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蔚念抿起嘴,又搖了搖頭:「我……大概我也不知道……」
「為他?」
「嗬。」蔚念這次點了點頭:「他很在乎你。」她忽而「撲哧」輕笑出聲:「可為這個,我就該殺了你。」
「那為什麼?」
「為……」感覺到那一抹涼意從腕上撤走,蔚念將手揣回了溫暖的被窩裏,輕輕呷了口氣:「為我自己。往後,我隻救該救的人……比如,你。」
「我記得,你以前想殺了我。」
「是啊。那是為別人賣命,為自己,我才懶得殺你。往後,我隻為自己了。」她一臉戲謔。
「所以你不回去了?」
「……不回。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回去,是蠢材。」她笑起來宛如少女天真的嗓音:「呃嗬,你也是。」
對於無辜被打上蠢材烙印,曲休顯得很從容:「就快不是了。」說的時候,仍舊有一絲心痛。
「可惜你到現在才覺悟,你們男人,但凡有陛下那點才智……哦,不,他也是蠢材一個。」
「呃咳……」曲休被一口水噎到:「此,此話怎講?」
蔚念朝他撇撇嘴:「嘁,你問魏遠爭去。」她猛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早知道那天我就該讓宮女捉他的奸,反正下大獄也不會冤枉他。」
「嗯?」
「你以後會明白的,總之這人就是白癡一個。不過,你明白了也沒用……寧從嘉殿下。」
寧從嘉。
曲休有片刻的失神。
過兩日晨起,蔚念果然走了。
「我覺得你,平凡中庸,既不成熟也不單純,幾乎沒有可取之處。唯一的優勢,大概是你比他還不聰明。」
這是她的留信。
「唉,好好一女子,怎麼就成了毒舌悍婦了?」曲休搖著頭歎氣,把手中的信遞給一旁的溪篁:「喂,我平凡中庸麼?」
平地一聲響雷。客棧的大門被「哐當」踹開:「曲休!」
「呃咳咳……」曲休用力想把這個突然黏上自己的濕漉漉人影推開,卻被一下勒到痛處:「放開!魏遠爭!」幾經掙紮,他終於怒不可遏。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可憐魏遠爭淋了一路的雨,落湯雞似的站在他麵前,扁著嘴,手足無措。
「唉……」曲休順著胸口,另隻手按著肩胛:「果然是不聰明。」他瞥了眼,不忍看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一碼字就流鼻涕...
小新狀,大家,說說話嘛~~
深知身在情長在
「啊?」過了半天魏遠爭倒像是才反應過來。
滿臉迷茫的樣子,怎麼看都越發像個孩子。曲休朝他抬了抬手,「沒什麼。」轉身那手卻又無力地垂了下去:「是蔚念……找你來的?」
「她給我送了信,說你在這兒。她……不在?」魏遠爭試探性地問道,晃眼又打起了哈哈:「算了算了,她在與不在,有什麼兩樣。」
曲休沉下臉去,帶著些許無奈的嗤笑:「看來她全都已跟你說了……她離開,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眸光中有莫名的情緒:「你可曾對她有過愛?」
「沒有!」魏遠爭激動起來,迫不及待地否認道。
曲休隻淡漠地看著他猛地漲紅起來的雙頰:「但她有你的子嗣,毋庸置疑。她說要生下他,要把他送來給你,他身上留著你同她的血……」
魏遠爭一時怔了。
「去換套幹衣裳吧。」發問的人興許自己都覺得苛刻,等了一會兒,頓時意興闌珊。
「我……」身後有人囁喏著出聲:「我想你不走……」
腳步仿佛被黏滯住,他停下來:「什麼?」
魏遠爭繞到他麵前:「你不要也走了……」
曲休愣了愣神:「我不走。」他聽聞酸澀不已,抬頭,給予了他一個寬闊的笑容,
魏遠爭仍是皺起了眉:「永遠,我是說的……永遠。」
不日遠行,何談永遠?
有風從紅格子的窗戶縫裏灌進來,魏遠爭身上滴滴答答往下垂著雨水,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這輩子,你也讓我爭一回。我是真心……」
說起來,他這生,看似事事上心,其實次次灰心,倒沒有哪回真不應了他姓名。遠爭,遠爭,他豈是多情總被無情惱,明明的情到濃時情轉薄,總要錯看了時機。
「何人……不真心?」曲休從心裏湧出一股熱,幾欲從眼光中傾瀉出來。
何人不真心?隻是能握住的,又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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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咳咳,咳咳,溪篁。」
夜裏,曲休緊攥了床沿,胸口一下下磕在花梨木上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