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直接掛了電話。霍少均的外賣被攔了很多次,最後他便自己親自送來了。周屹也曾冷嘲熱諷幾回,但對於這張總是溫柔笑著的臉,太過難聽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便也由著他送來,放著,冷掉,扔掉。
霍少均這次送過來的時候,菜還是熱騰騰的,辦公室卻是冷清清的,助理聳聳肩說:“和你說了,周律師不在。”霍少均隻是淺淺笑著把菜放下:“提醒他別忘了吃,謝謝。”便走了。
周屹雖然常常避開霍少均,但這回倒還真不是故意的。餘洛找他。
看到餘洛時,周屹目瞪口呆。餘洛鼻青臉腫,渾身狼狽不堪。兩人在酒吧找了個角落沙發,餘洛悶著頭喝酒。周屹忍不住還是問了:“警察知法犯法打架可不是小事。”
餘洛一飲而盡,眼睛卻有些發亮,他說:“我離婚了,這是我老子揍的。”
周屹愣在那裏。餘洛輕輕重複:“我終於離婚了。”
周屹眯了眯眼:“你老婆剛生完孩子,你離婚?”
餘洛垂下了頭:“我知道我混帳,我什麼也不要,隻要那個孩子。”
周屹點點頭,無話可說,拍拍餘活的肩:“好自為之。”起身便走。餘洛一把抓住他的手,懇切說:“周屹,我要找回許莫,你幫幫我。”
周屹憤怒地甩開他:“做人不要太無恥。”
餘洛堅定地看著他:“我是無恥,我承認。我做錯了,我後悔了。我以為我在遊戲,可是我認真了。我以為我可以忍耐,可是我還是做不到。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我一定要找回他,我不能讓我的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
周屹冷笑一聲:“你後悔了你還生孩子。”
餘洛痛苦地低下頭:“這是我對父母的交待。”
“可是你對一個無辜女人的交待呢,你對一個無辜孩子的交待呢?”周屹嘲諷。
“我對不起他們,我會盡我全力。”餘洛雙手蓋住了臉。
周屹要走,餘洛擋在他的身前,再一次懇求:“你一定要幫我。”
周屹堅定地回答:“介紹你們認識是我做過尤其後悔的一件事。我絕對不會幫你,你自己好自為之。”說完,越過他走了。
餘洛頹然地坐回沙發上,大口大口地灌酒。
十六
周屹從酒吧出來走到地下車庫,剛坐進車裏突然竄出幾個彪型黑衣男子,一把拉開車門把他扯了出來,踢在地上,拿了件衣服罩住他的腦袋,一頓拳打腳踢。打了幾分鍾後,有人撂下狠話:“明天的庭審你給我小心點,否則就不是一頓打這麼簡單了。”然後腳步聲揚長而去。
周屹扯下頭上的衣服,抹了抹嘴角的血,倚著牆站起來。路邊偶爾有人經過,但現在的人都淡漠,不是自己的事從來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周屹不緊不慢地撥了110報了案,環視了一周尋找攝像頭的位置,打電話給助理:“你現在到凱旋路130號藍桂酒吧,調出八點十五分地下車庫東南角的錄像和出口車輛記錄。明天早上七點我要一份當事人買凶恐嚇毆打執行律師的報告。”
他走回車裏,發動引擎。在這個社會上,法律並不是所向披靡,金錢和權力的交織網中,恃強淩弱,他也會無能為力。但隻要在他力所能及範圍內,他會竭盡所能,還一個公平公正。
在公安局做了備案,出來時遇到正返回的餘洛,餘洛一臉驚訝,剛想問,周屹麵無表情地越過他走了。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點半,剛下車便在樓梯口看到霍少均。周屹皺了皺眉,今晚的不速之客真是多。
霍少均本是淺淺笑著的,看到周屹臉上明顯的烏青,笑容一凝。他有些緊張地走過來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