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當著我的麵就勾引起別人來了……”齊襄不怒反笑,“看來你真的很適合去得月樓掛牌。”
蕭海陵不知該如何回答。
“齊莊主,請不要欺人太甚。”剛才還在海陵懷中哭泣的少年,此時卻忍不住站起身來指責齊襄。他說,“我本是得月樓不賣身的小倌,莊主您硬要,我們掌櫃也不敢得罪您,把我送到了您床上。您要我伺候,我也伺候您滿意了,您要您家的奴隸欺辱我,我也乖乖讓他做了,如今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說,繼續往下說?”
“我不過一時失態,因為這個奴隸的溫柔舉動,而在他懷裏哭了,並不表示我與你家奴隸有什麼關係。我雖然身在賤籍,可也不至於與一個下賤的奴隸牽扯不清,您若把這個奴隸往得月樓送了,我們倒真可能相處出一些什麼來。”
他句句貶責海陵,實際上卻是為了海陵好。他雖不賣身,畢竟也在得月樓長大,愛恨情仇看得多了,一下子就看出了齊襄在意的是這個看似奴隸的男人。然而說那麼一大段話,心裏還是沒底的,隻得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齊襄的反應。
“你叫什麼?”齊襄忽然問了個完全無關的問題。
少年覺得奇怪,但還是老實回答,“蕭紋。”
“很好,夠膽識。”他看著少年微紅的眼睛,道,“明天我叫方瀾到得月樓給你贖身,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做個小侍吧,我喜歡你這個性格。”
“至於你,”他轉向跪在一側沒有說話的海陵道,“看在紋兒的份上,暫時就不送你出去了,自己去刑堂領一百鞭,然後滾回自己的院子去。”
刑堂的老李坐在門檻上喝酒。
今天是七夕節,有家有室的小毛頭們都回去和娘子滾床單了,隻剩下他這個無妻無子的老頭在這裏守著。
“這幫小子,一個個散得比猴子還快,等回來了看我怎麼教訓你們。”
他醉醺醺地自言自語,說著說著就抱著酒壇子笑起來。▽▽
“李堂主。”修長的身影站在他的麵前,遮住了月光。他醉眼朦朧地看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一見之下老李就跳了起來,不敢置信地指著對方,“海……海陵,你怎麼又來了?”
海陵道,“主子讓我來這裏領罰。”
老李詫異道,“今天?你又做什麼了?”
他垂下眼簾,“對主子不敬,鞭刑一百。”他一邊說著,一邊跨進門去。
刑堂裏麵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似乎永遠無法消散的血腥味,蕭海陵走到西牆拿了根手指粗的皮鞭,回身跪地遞給老李,“請李堂主執刑。”
“脫衣吧。”此時此景,老李的酒也醒了一大半。
蕭海陵脫下上衣,隨手紮起了頭發,低頭,露出了赤摞的後背。一連串的動作駕輕就熟,顯然不是一次兩次受刑了。
老李舉起鞭子,猶豫了一下,又不忍地放了下來。
蕭海陵的背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鞭痕,那是上次的三百鞭,時間隔得這麼近,傷口大半都沒有愈合,說是血肉模糊也不為過。
“李堂主?”蕭海陵閉著眼睛等了片刻,都沒見鞭子落下,便心想李堂主是不是醉了,回頭一看,卻見老李站在他身後,皺著眉頭似乎在猶豫什麼。
“李堂主。”他又提醒了一聲。
“你背上的傷還沒好全,沒地方落鞭。”老李從他身側走過,去西牆的刑架上換了一根火紅的細鞭過來。“主子有沒有吩咐打哪裏?”
“沒有。”蕭海陵平靜的語氣裏隱藏了一絲黯然,“主子隻是說一百鞭。”
“那好,把手伸出來。”老李再次舉起了鞭子,“這是龍須鞭,隻傷肉,不破皮,不會影響你平日幹活。”
“謝謝。”蕭海陵伸出了雙手,掌心向上平舉著,靜靜等待鞭子落下。
王堯聽說齊襄在七夕召海陵侍寢了,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他見主子有一年多沒再召見海陵,看上去已經完全不在意這個奴隸了,才蠢蠢欲動地想要占有,如果知道主子還會要他侍寢,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還好,他並沒來得及強迫他做什麼,依蕭海陵的性子,也不是哭哭啼啼向主子告狀的人。
他一邊慶幸著,一邊仍有些不放心,便等在小偏院裏,等蕭海陵回來。
蕭海陵回來時,天都快亮了。
他深夜到刑堂受刑,受完刑就已經三更天了。傷在手上,手心一片青紫,手指腫得像蘿卜一樣粗,好在不算重傷。他謝過李堂主後,一步一步地挪回自己的院子。
手掌很痛,背上的舊傷也很痛,可讓他差點在路上昏迷過去的,卻是抽搐著像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