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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院落裏,湧出了許多人來。很快海陵墜湖的消息就報到了方瀾那兒,方瀾一邊趕去,一邊叫人去通知齊襄。這麼大的事,必須通知主子,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待齊襄趕到瀲灩湖邊時,蕭海陵已經被幾個善於鳧水的護院救上來了,正被人放在石橋的扶欄上,頭朝地麵,使勁拍打後背讓他吐出積水。護院們知道主子討厭海陵,下手自然不輕,也不顧他背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起初吐出來的是水,後來就是血水了,和他身上流下的鮮血混合在一起,染紅了好幾級石階。

“你們都住手。”齊襄看到這一幕,忽然就紅了眼眶。“方瀾呢?”

底下人回稟道,“方總管到藥閣請大夫去了,臨走時吩咐過,一定要讓這賤奴把肚子裏的水吐出來。”

方瀾的做法並沒有絲毫過錯。齊襄也不好發怒,隻好說,“把人給我。”

他抱過海陵赤摞的身體,脫下外袍緊緊裹住,再用手去試探鼻息,還好,人還活著。手指撫過海陵依舊紅腫的臉頰,然後是緊閉的眉眼,齊襄心中一陣懊悔。

我沒想把你逼上死路的,從來沒有。你為何要這樣做?

他輕柔地拭去海陵臉上的水痕,一點一點撥開額上濕漉漉的亂發,卻若有所\

陸越亭恨恨地道,“我會解決的,傷害他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第二天倪良就七竅流血死在了自己的屋子裏,齊襄知道他的慘狀後,背後也起了一身冷汗。一個都不會放過?是不是也包括自己?可他雖然苛待海陵,至少也是師出有名,既然海陵都不曾說過一句話,陸越亭又能對自己做什麼?

這樣想的時候,他就低頭去看海陵。

海陵昏睡的時候很安靜,當然在安樂山莊的這幾年,他大多數時間都很安靜。房間裏沒有人在,齊襄就忍不住伸手去撫摸他的臉。

這是自己當年愛過的人啊,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水……”蕭海陵的嘴唇因高燒開裂著,齊襄的手指拂過的時候動了動,吐出了一個字。

齊襄連忙起身去桌上拿茶杯,倒了一杯茶小心地喂他喝下。

海陵悄然睜開了雙眼,深潭一般沉靜的眸子盯著小心喂自己喝水的青年。初遇時,齊襄還隻是個怯生生的孩子,之後是神采飛揚的少年,如今不知不覺地,也長成了青年的模樣,時間似乎已經把所有的事物都改變了,但蕭海陵現在知道,齊襄對他的感情,並沒有變。

這一場豪賭,他還真是賭對了。

喝完水,齊襄去放杯子,海陵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喚了他的舊名,“襄……”

啪啪——

回複他的是兩巴掌。

齊襄眼眶微紅,說出的話卻很嚴厲,他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這次我饒過你,苦肉計什麼的,別讓我發現你用第二次!”

蕭海陵垂下眼簾,黯然道:“……下奴明白。”

第九章

那兩巴掌後,齊襄就再也沒在海陵麵前出現過。而蕭海陵的傷又實在不輕,方瀾發覺此時讓他獨自回偏院居住等於是讓他去死,便與陸越亭商量,決定讓他暫時住到藥閣去。齊襄得知這個決定後,派了兩個下人去藥閣幫忙,卻被陸越亭趕了出來。陸越亭拒絕得很不客氣,他道,“藥閣從來不進外人,誰也別想在我身邊安插耳目。”下人便回來一五一十地彙報給齊襄,齊襄一笑而過,並不計較。

當初陸越亭住進安樂山莊,成為藥閣之主時,齊襄就答應過不幹涉藥閣的任何事物。齊襄那時定了主意要做無本買賣,自然需要這個名聲顯赫的鬼醫,來醫治受傷的死士。他知道陸越亭是蕭海陵的師兄,或者說,他因為知道而選擇了讓陸越亭成為藥閣的主人,不管齊襄有多麼恨海陵,哪怕恨到日日重刑相待的地步,他都不希望海陵在自己手裏輕易的死去。

齊襄是這樣想的,既然陸越亭想單獨照顧海陵,就讓他照顧吧,這樣一來他反而安心。

青都來了兩位大臣,向齊襄傳達了要求他北上偃城,輔助藺恒藺元帥攻打落月城的旨意。這事也算是間接救了蕭海陵一命,因為皇帝的旨意裏,明顯地暗示他要帶海陵一起去偃城。齊襄自然明白這是為了穩定軍心。因為藺元帥雖然是皇後之父,卻從來沒有領兵出征過,營中諸將,多出自蕭老將軍門下,而先鋒營主將梅若卿更是蕭家長婿,不可能完全聽命於藺恒。

皇帝大概已下決心扶持太子登基,所以才那麼急的,要讓太子一邊的外戚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