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段(1 / 3)

戀而生幽怨,由幽怨生憤懣,而後大夢一場今方醒,也就心冷似鐵了。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如今,她隻是想要這般榮華富貴的活下去而已。

花月或許有自己的小算計,可並不懂那些大人物的事,就算真如她說的,二皇子是被人栽贓嫁禍,可他獲罪的真正原因肯定也不止這些,一定是犯了不得了的忌諱,才會被終生圈禁,有時候事情的真相並不那麼重要。

蘇青鸞知道,赫連琪這一回,是真的沒法翻身了,此時若自己還不知道放聰明些,由著花月去做蠢事,恐怕也要性命不保。

螻蟻尚且偷生哪!

女人一旦下定了最狠毒的決心,便是一不做二不休了,她一方麵支走花月,一方麵偷偷自己也喬裝一番,抄近路去了王府。吉祥和花月不同,那是王府的奴才,便是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隻怕王爺現在還不知道府上出了這麼個吃裏爬外的東西,她要賣個人情給景七。

蘇青鸞打心眼裏怕著赫連翊,沒了情,便隻剩下了怕,怕那男人眼中的冷光,因為伴君如伴虎。但她有種奇異的直覺,萬一有一天,她真的要死在太子殿下手上,到時候能保住她的,隻有王爺一個人。

景七是確實沒想到的,一來吉祥實在太熟悉他的起居習慣,做得著實小心,二來他吉祥跟在他身邊十幾年了,縱然比不上平安那種幾輩子積累下來的情誼,也算他看著長大的,著意栽培的孩子。

他防著皇上太子,防著文武大臣,可若是到眼皮底下的家裏人,都需要他提心吊膽地防著,那日子豈不是太無趣些了?

越是那些看著涼薄的人,其實感情越深;越是那些醃讚事看得多的人,越想留著些好事在心裏念著,有時候總希望去相信些人,依戀些人。

景七想,念舊念得這般厲害,自己真是老了。

聽蘇青鸞的意思,太子的事,他的事,子舒的事,吉祥自然是不清楚的,隻是在王府近水樓台,他又機靈,多少猜出了些蛛絲馬跡。景七做事有自己的打算,便是平安,也向來不輕易提起,不是他不肯相信別人,隻是覺得,這樣惡心人的事,若是有可能,自己知道便罷了,犯不上弄得別人心裏也擔驚受怕。

卻也未曾刻意避諱過他們。

沒聽蘇青鸞說完,他便胡亂點了頭,歎息似的說道:“姑娘酌情處理,本王隻當不知道這件事。”

便叫人找了吉祥在書房伺候著,手上捧著書,機械地翻著,其實一頁都沒看下去,眼角掃見那少年極力壓抑自己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又忐忑不安的樣子,心裏的疼,簡直不堪說。

也沒人能說。

平安管家理財是把好手,碰見這些個鬥心眼的事,簡直兩眼一抹黑,恐怕到現在還懵懵懂懂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到現在都覺得自己英明神武凡事料到了,一直隻是冷眼看著吉祥……

可他又不是神。

景七心裏茫然地想,自己又不是神,便是平日裏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慣了,也不是真的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什麼都提前想好了應對,他隻是……傷心,還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他傷心。

臨走提點吉祥的那句話,算是景七最後的仁至義盡了——若你能幡然悔悟,若你還有哪怕一點心在我這,知道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叫那蘇青鸞也知道他是忠仆一個,不過為了討自己一個人情,便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他下手的。

若是……

那便生死由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