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溪走過來,問道:“今日怎麼這麼早?”
景七揚揚眉:“太子把嚷嚷著要遷都的人都砍了,沒人吵架。”
烏溪愣,對這個倒是蠻讚同,於是點頭道:“若是我,早就將他們都砍了,哪有仗還沒打,就要跑的道理?”
他關心的事有限,隻限於南疆相關,關心的人更有限,隻限於眼前這個,單知道京城附近有軍營,具體有多少人,靠譜不靠,是不清楚的,大概是眼下京城為數不多的仍真地樂觀著的人。
景七無意說明,便點頭笑道:“你們二位想法倒挺一致,將來大慶和南疆倒省得打起來。”
他說著話,眼睛卻眨也不眨地凝視烏溪,本就長雙桃花眼,這麼大喇喇直勾勾的看人時候,帶種說不出的意味,烏溪隻覺得他那眼神像是有小鉤子一樣,勾得人心馳蕩漾的,便幹咳聲:“……你怎麼這麼看我?”
景七無聲地笑起來,眼睛微微彎起來,因睫毛濃密,眼線好似被墨跡描過一樣。前些日子京城場大雨落下來,初秋已至,天氣微涼,他卻仍是夏日時的打扮,領口的扣子不知是跳開還是沒係好,露出格外白皙的頸子。
烏溪刹那間便感覺到心髒抽搐似的停了一下,隨後明顯地感到口幹起來。
景七忽然伸出手,用兩隻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湊近,像是調♪戲小姑娘似的,低低地道:“看你……好看呀。”
烏溪往後退步,隻覺哭笑不得,低低地叫了一聲:“北淵別鬧。”
景七低低地笑起來,一把摟過他的腰,兩人的位置飛快地調換下,烏溪的後背抵在樹幹上,回無處可退,景七幾乎是貼在他身上,輕輕地捏著他的下巴,拖著長音調笑道:“那是誰很有氣勢地威脅說,凡我喜歡的人,一個不剩地都要殺的?這會害什麼羞?”
任誰叫心愛的人壓在大樹上、這樣撩撥也受不了,何況是烏溪這麼個方知何為情,尚不解何為欲的年輕人,他隻覺血氣陣陣地上湧,局促地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腦子裏空空一片,隻會說句話:“北淵……別鬧。”
景七目光流轉,指尖撥弄著烏溪鬢角的頭發,瞄著他的領口,將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貼著烏溪耳邊道:“因你這句威脅,怕鬧出血濺三尺的事……本王不知睡了多少天沒人暖的冷被子,巫童這樣不厚道,便連補償都沒有麼?”
烏溪腦子裏轟的一聲,勉強結巴說出一句話來:“北北、北淵,……不對,、尚未正式成親,不、不應該樣。”
景七足愣了一片刻,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終於破功,趴在烏溪的肩頭大笑起來。
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奇葩,而這樣的人,又怎會偏偏被他遇上?景七開始覺得是老爺在補償他,可仔細想想,卻又覺得老天是換種法子在耍他——
不叫求不得,便叫愛別離。
他笑音突然止住,低著頭,烏溪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覺得有些心慌,猶豫下,握住景七的肩膀,問道:“北淵,怎麼?”
景七搖搖頭,抹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忽然扳過他的臉,直白地問道:“我想要你,給不給?”
烏溪喉頭不自然地動動,愣了一會兒,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這是不對的,可在景七那仿佛有種蠱惑樣的眼神注視下,那聲音越來越弱,終於緩緩地點頭。
景七笑起來,咬著他的耳朵道:“晚上去你房裏。”便放開他,徑自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