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澤額上的汗慢慢滴下來,專心看著張翼。他眼神都有些潰散了,眼中覆了薄薄一層淚,朦朧裏又浸著旖旎,唇色溼潤鮮妍,微微張闔著,露出齒間嫣紅的舌。不由便想,上一回那麼囫圇吞了,簡直是暴殄天物。忍不住又湊上去,深深吮吻。張翼勾住他脖子,仰頸迎合。
吻畢了,柳白澤抽身回來,將他褻衣扯下一些,露出脹挺的下`身來。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從根部輕輕劃上去,直滑到已經濕透的頂端,用指尖細細研磨。
張翼的嗓音驀地變了調,重重挺了一下腰,下`身顫了顫,滴出晶亮的汁液來。耐不住伸手過來緊緊握住,卻不知如何動作,被欲火煎得更是焦急。柳白澤低笑了一聲,將他的手掰開握在手裏,調笑道:“急甚麼。”張翼從濕紅的眼角瞥過來,卻見他埋下頭去。
霎時間就失了神智,魂魄都要被抽出來。舌尖抵弄舔舐間,濕熱的口腔不時收緊,吮著鼓脹的頂端。還有無數細韌微涼的發絲流瀉在腹上腿間,隨著動作輕騷滑動。柳白澤摩挲著他的腰腿胸口,由著張翼一下下失控地挺腰,吟聲漸急,抑不住揚得破了音。
好似一根琴絲,被一點點絞緊繃直,弦聲就愈發高昂尖利,彈撥也愈發急促,終於一曲奏到了極致處,驟然崩斷。
張翼頹然塌下腰身,抬臂掩住眼,劇烈地喘熄。
手臂忽然被拉開,腕間一涼,熟悉的清越鈴聲飄過來。柳白澤抹淨了嘴角的濁液,在旁邊側身躺下,用手指幫他梳理散亂的頭發。張翼半睜開眼,看了看他,又閉上。半晌,終於爬起身來,啞聲道:“怎麼做,告訴我。”
柳白澤一呆,心口猛然撞起來,僵著舌頭道:“你方才說……做甚麼。”
張翼眼中情潮未退,蹙眉道:“換我了。”說著用膝蓋碰了碰他賁張已久的腿間。
柳白澤覺得滾燙的血統統湧上來,眼前微微眩暈。張著嘴還未接話,便見張翼傾身過來,扶住他的腰胯。一隻手帶著清泠鈴聲,解開了鼓脹的褻衣,慢慢俯首下去。
夜風拂過,野火燎原。
14
第十四章 離故地 ...
柳白澤忙不迭爬過去拍著背順氣,好容易讓張翼止住了咳嗽,又幫他將嘴角臉上的稠液細細抹去。張翼被嗆得喘不過氣,頰上紅得要滴出血來,任由他攬在懷裏擺弄。
待汗漸涼了,柳白澤從背後伸出手來,把他的衣服層層闔上,卻不係帶,隻拿手臂攏著,將下巴墊在他肩上道:“如今十裏八鄉的怕是都聽聞咱家遭雷了,又見著了屍首……這一處,恐怕住不得了。”想了想,張開嘴又沒音。
張翼扭頭看他梗著不說,啞聲道:“想問甚麼。”
柳白澤看著他眼神,斷不出有幾分把握,仍是道:“那天……院裏的,真是你?”
張翼眼中隱約閃了閃,思索了片刻,才道:“是我。”視線落在腳邊的茅草上,“用了些術法,脫魂回了朱明山。重附了肉身回來。”
柳白澤朝將頭他脖子挨了挨,應道:“哦。”其實,便是簡疏那樣得道的神仙,實打實和火雷撞上了,也是鐵定要魂飛魄散。這句在心底隻在轉了轉,不知沉埋到哪個旮旯去了。又道:“回來就好。外頭有好些地方可去呢,從前我在這住上些年月,便出去逛個幾十年,待鄉裏人多是生麵孔了,再搬回來。免得被人見著,幾百年都一個模樣,怪嚇人的。”
張翼垮下肩背,順勢靠著,“你倒是不嫌麻煩。”
柳白澤緩吐了口氣,笑道:“那是那是。不過咱們這回走,說不準就不回來了。從前我想著,倘若我就守著這處住下去,萬一,師父他老人家又雲遊回來了,可巧再見上了呢?”
銀鈴忽地響了一下,聲音極細極小,遠天寒星般閃了一下,倏忽消失在夜風裏。
柳白澤聽見了,把他那隻手撈在手裏,將兩人手指插在一起,一緊一鬆地抓捏,“這天上地下,碧落黃泉,春秋倒換了幾百輪,哪有恁巧的。犯傻了這些年,再不悟,也忒癡妄了。”
一段寂靜卻並不寂寞的沉默。張翼突然開了口,頭一次,柳白澤聽到了他話語中的動蕩,好像那層硬殼裂了縫,露出了一條長久不見天光的內裏。他說:“柳白澤,我恐怕,要失約了。”
狹窄的隙縫中還未窺到多少,柳白澤忽然有些眼前發懵。他朝前探身,看到的卻是張翼慘白的臉色,那是被嚴寒凍到麻木的表情。於是將他摟緊了些,問道:“甚麼?怎麼回事。”
張翼困乏地折下脖頸:“我留不了百年,便要……回去了。”
柳白澤看著他,突然覺得胸腔裏一跳一跳地疼。還是摁平了口氣道:“哦。那到時,待到下一回,你走的時候,莫忘了和我說聲。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