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問:“那我呢?我比你早跟他半年啊。”
“不知道。”王北風說,“你和程兒不是特殊情況嘛,我們沒怎麼敢在老齊麵前提你們。一個禮拜前你們解禁了,老雷才開始跟他念叨,說總算可以回去見小程了,結果他倒好,一臉懵逼,問‘小程是誰?’”
老耿憤怒地抖開了車上的報紙。
程幾問王北風:“你一直在M國陪他,所以現在他應該和你挺熟的了。”
王北風歎息:“和我熟有什麼用?我就是一普通下屬,大不了多做幾次自我介紹,他得和你熟才行啊!老齊這人也真夠寸的,忘了誰不行,居然忘了他對象!”
程幾苦笑:“那麼我也多做幾次自我介紹?”
“行啊。”王北風說,“但是我先提醒你,他現在有點兒郎心似鐵。你不知道在M國這些日子,多少男男女女貼上來撩他,他連正眼都不瞧,我覺得他感情通道否封閉了,就知道吃飯睡覺鍛煉掙錢。”
他補充:“哦對,還有打槍,一到休息日泡在靶場砰砰砰放槍擾民,聽得人腦殼都疼;打獵就更別提了,為了逮一隻鹿撒丫子滿山跑啊,幾天幾夜老雷都追不上他!”
程幾撲哧一笑:“挺健康的呀。”
“健康有什麼用。”老耿生氣,“齊大公子就是個傻逼!雖然他是因為生病,但他依然是個傻逼!”
他攬著程幾的肩膀說:“虧我兒子在R國血裏火裏為他拚了三年命,凰村老家房子塌了都沒來得及回來重建,丫倒好,轉眼忘了!”
程幾又笑,心想其實隻有七個月,後麵都不是為他,但想著想著又垂下頭。
王北風說:“唉,不能怪他,連海哥這麼聰明的人都沒辦法。”
他繼續:“他剛醒來那會兒,全身上下都不能動,躺在床上半昏半醒,海哥就趴在他耳邊說‘加油啊,小程在等你呢’,原本想給他鼓鼓勁兒,不知道為什麼適得其反,老齊一聽程兒名字就差點兒厥過去,心跳都過了一百八了!”
“大家都被他嚇壞了,醫生就再不讓提了,生怕影響他恢複。海哥不信邪,又試了兩次,結果程兒的名字對老齊來說就像個發作按鈕,一聽見就頭痛昏迷!”
陳川哭笑不得:“這傻逼!”
“再後來……”王北風回頭看了一眼程幾,“他倒是好轉了,可警方不讓我們打探你們的消息,就硬說程兒已經犧牲了。海哥氣得直跳,罵他們胡說八道!可明明知道是胡說八道,也得當真的對待啊。”
程幾被再次派駐R國後,對外一律稱執行秘密任務,後來因為老齊家糾纏不放,便更簡單粗暴地稱犧牲了。
他這一“犧牲”,陳川也得跟著“犧牲”,連帶著老耿也“死”了,直到任務結束歸國前一周組織才允許他們複活。也是最近這一周,他們重新和雷境、鄭海平等人取得聯係。
王北風苦笑:“組織宣布程兒犧牲了,還咬死不改口,於是更沒人敢在老齊麵前提了,生怕他一個激靈想起來,然後鬧殉情,這不是完蛋了嘛!”
程幾也苦笑。
他在這三年中“死”的時間比“活”的長,經曆也是一言難盡。
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每周和雷境等人聯係一次。
他們分別位於R國與M國,R國基礎通訊設施已經完全被毀,M國則遠在大洋彼端,雙方民用頻道通訊不便,但凡有聯係的機會,都用來商量怎麼追凶,而且語速極快,生怕下一秒線路就中斷。
所以關於齊北崧的情況,程幾頂多能在談話結尾問一兩句,比如“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