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傑呢?”
“下班了。”大叔聳聳肩膀,“你覺得我看上去像是會苛責員工的人嗎?我不是這種人的。小年輕人,我跟你說,我們的咖啡雖然是一等一的好喝,你喜歡喝,忍不住要喝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呢,這個咖啡是不能喝過量的。它畢竟和水不是一個東西,這點從價格就可以看出來。我說,年輕人……”
“大叔。”陶樂滿臉黑線的打斷他,“我要走了。”
“大叔?我才三十三歲,大你家的叔啊!”大叔下意識地想去拍他腦袋,但是目光觸及他陰冷的眼神時,訕訕地收回來。
陶樂站起身要走。
“喂,你就這樣走了?”大叔在他身後問道。
陶樂猶豫了下,想到這個人可能是江俊傑的同事,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頭道:“謝謝。”
大叔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提不上來,“謝……誰讓你謝謝啦。給錢啊!我是咖啡店老板,又不是慈善堂堂主!”
陶樂這才想起自己還沒付錢。
大叔看著他在那裏拿皮夾掏錢,挑眉道:“喲!名牌。”
陶樂不語,直接掏出五張一百的給他,“不用找了。”
大叔也不客氣地接過錢,在他轉身地刹那,漫不經心地道:“聽說你認識江俊傑這小子。”
提別的事情陶樂可能連甩到不會甩他,但是江俊傑不同,江俊傑是他心頭的寶。陶樂當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個跨步走到他麵前,“是又怎麼樣?”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這小子挺不錯的。”
陶樂暗道,廢話。
“不過他看上去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大叔摸著下巴道,“雖然在店裏是很開朗啦。但是到了我這種年紀,就是三十三歲這樣的年紀,對天性活潑還是故意和周圍達成一片的活潑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
陶樂心頭一緊,“你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我看你好像欠了他很多的樣子,所以想提醒你而已。”
“你怎麼知道我欠了他很多?”
“切。跟你說我這種年紀一眼就能看出來。你都沒見到他看到你叫他名字時,那種……恨不得你立刻消失的模樣。”其實這個是他自己瞎編的。當時他根本不在場,情況都是其他人告訴他的。他們隻說陶樂混到之後,江俊傑讓他們扶到一邊,然後該幹嘛幹嘛去了。
陶樂哪裏知道這裏麵的道道,他隻知道江俊傑不想和他扯上關係,連聽到他喊他名字都感到厭惡。
“不過還債其實是門學問。”大叔悠悠然道。
“學問?”
“那當然。人家感冒,你送海鮮。人家減肥,你送肥肉。這叫還債嗎?這叫給人找不痛快。”
“那該怎麼還?”
“廢話。當然得知道對方缺什麼咯?”
陶樂追問道:“他缺什麼?”
大叔衝他露出一笑,“你問我我問誰?”
癡悔情纏(三)
江俊傑缺什麼呢?
陶樂洗完澡來到在他家樓下,望著樓上那扇半啟的窗戶靜靜地想。
曾經的江俊傑缺錢,而如今,這筆債已經還清了。
曾經的江俊傑缺愛,他給了,卻轉身將賦予的接受的一並帶走。
……
而那些,還都是曾經。
他不知道他還缺什麼,他隻知道他一定不缺自己。
陶樂按著胸口,慢慢地蹲坐下來。
從知道江俊傑的消息之後,胸口的鈍痛就變得悶悶的。不是利落的刀割,而是一種難以訴說的憋悶和窒息。但即便是這種身體和心靈雙重的不適,他仍然感到了一絲幸福。
比起茫茫然看不到前路,像他這樣在黑暗中看到一盞路燈已經很難得了。哪怕那盞路燈在遙不可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