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簡單,毒蛇沒有說錯。但是,也沒有那麼複雜。

剛才那個幻術師已經受傷了,這就是明晃晃的破綻。

荼白的黑眸中緩緩氤氳,在瞳孔中相互纏繞,像是一圈圈的漣漪在眼底仔仔細細地蕩漾開來,一時之間,異色漸起。

耳邊是完全沉寂的空氣,可是荼白側著耳朵,雙眸微闔,似乎在聽著什麼。

忽然,空氣中似乎凝聚起一股肉眼不可見的力量,勢如破竹地朝著荼白直麵衝過來。但是麵前,分明毫無一物。

刹那間,一陣鋒利的氣流劃到了荼白的麵前。披散在肩上的卷發微揚,危機畢現。

下一秒,方才還站在原地的人倏地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煙霧繚繞,卻在一瞬間衝出一道清波,猛地竄向一個方位,散盡。

迅雷不及掩耳,一瞬間,一眨眼都不到的功夫,不遠處刷的出現了兩個身影。

長長的柔順卷發披在肩膀上,在暗色中,荼白一雙黑眸卻異常的明亮,像是一把燃起的火焰一般,在眼底泛著詭異的亮光。目光緊緊地盯著麵前的人影,手上掐著他的脖頸。

隻是看起來似乎沒用盡全力,那人便已經雙眼有些泛白,一手搭在荼白的手腕上,卻還無掙紮的力道。

豔麗的臉龐湊近,膚色在月色的襯托下白皙得有些可怕。荼白語氣溫和,甚至帶著絲絲纏繞在指尖的溫柔,呼吸淺淺,“我不想見他,你為什麼就一定要這樣為難我呢?”

對上他緩緩失去神采的眼眸,目光落在他稍微染上血色的襯衫上。在心口的位置,停了許久。

上麵的血跡......

現在有一個人在她手裏,可以說是廢了。暗地裏隻剩下兩個人,隻要足夠聰明,都知道現在暴露自己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還有毒蛇在一邊幫襯著。

偏偏就是這樣,她受傷了。

她不怕受傷,可是這一次,偏偏就是痛到了極點。

一股錐心的刺痛頓時傳到了四肢百骸,分明打中的是她的肩膀,她的心髒卻像是被一直強有力的大手用力握緊,再下一秒,就會被捏爆了一樣。

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從她的口中傳出,一張漂亮的臉蛋瞬間就扭曲了,妖色漸起。

手上更是一下子沒了輕重,咚的一聲,重物落地還有滾動的聲音響起,安靜。

溫熱的血液一下子噴灑在荼白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上沾染上一滴血液。難承其重,順著低垂的睫毛滑落,砸在地上開出了花。

荼白臉色煞白,襯上半臉飛濺的血液,眸中閃過清晰的異樣。一瞬間,整個人歪著身子靠在了一邊的牆上。頓時,純白的牆壁紅了一片。

腦袋低垂著,疼痛得似乎有些抽搐。

長發微垂,看不見她的臉。

在那一瞬間,想來白皙細膩的臉龐上,瞬間覆上了一張......野獸的臉龐。現在隱藏在發絲下,一張臉極其緩慢的緩緩沉靜下來,再次恢複了原樣。可是額角,卻有一絲詭異的暗芒在蜿蜒,極其緩慢。

荼白重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走廊上很是清晰,泛著涼意的指尖微動,撫上了額角。

凹凸不平。

荼白頓時怒火十足,又覺得惡心。

肩上有一個槍口,沒有流血,隻是傷口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顯得極端怪異。

也沒有愈合。

隱藏在暗地裏的眸中緩緩染上暴虐的顏色,熠熠生輝,在黑暗中蟄伏著,像是一頭猛獸。

然後,猛獸出閘。

絲毫不介意地動用起自己的妖力,也不管自己現在的情況,她現在隻想讓這個開槍的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