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大一塊地挖成湖,設計的人實在閒情雅致。待了幾個小時,屁股都坐硬了,南日不得不回家。今天,他不想讓項平端等太久。
南日搭公車,軀體在馬路上平穩移動,可是心裏卻希望慢一點、再慢一點。但他清楚這件事不能拖,越快越好。
站在家門口,南日覺得很滑稽。對麵才是從小住了十多年的老房子,什麽時候項平端的家在心目中變成真正的家。甚至覺得自己本來就住在這裏,一點都不奇怪。
打開門,飄出一股香味。真不誇張,南日深吸氣感受了一會。很久以前的那天並非錯覺,是貨真價實的滋味。
「今天這麽早?」
項平端聽見開門聲音,兩手油膩膩的走出去到客廳,看南日換穿上拖鞋。
「嗯,肚子餓。」
「等下讓你吃我煮的超豪華升級版。」
項平端哼哼得意的笑兩聲,又鑽回廚房裏。
不到半小時,項平端喊吃飯。南日坐上餐桌,項平端把小鍋的蓋子一掀,白煙一下子冒出再化為水霧,緊隨著香氣四溢。鮮綠的菜葉整齊躺在鍋底,淺淺浸潤著金黃色的湯汁。光看就很想拍一張照片,到處勾別人流口水。
站在南日旁邊,項平端用起湯匙和長筷子挺有架式,從鍋中撈一卷放到南日麵前的碟子,整套動作頗有大功告成的意思。
「吃。」
簡短俐落,更彰顯他的自信。南日拿起筷子,看著項平端講:「那我先開動了。」
南日不戳開,而是直接咬下。甜美的肉汁流進嘴巴裏,南日趕緊吸一口,一滴都不能浪費。邊咀嚼,Q彈的質感是蝦仁和香菇,難怪這麽鮮、這麽海味。
望一眼項平端,知道他在期待自己的回應,南日不吝嗇給出最高評價。放下筷子,南日正襟危坐,目光注視著對項平端。
「很好吃。非、常好吃。」
刻意停頓再加重的語氣讓項平端龍心大悅,右手扶在南日坐著的椅背,左手捧住他的臉,一俯身,吻的密密實實。南日也很配合仰起頭,左手抬起來輕輕搭在項平端的手臂上。
「燙傷了?」
「…這裏。」
南日吐出一小節舌尖,項平端偏頭含住,滋滋啾啾地吮著。撐不了多久,南日脖子酸,搖搖抓著的手臂先投降。項平端才放過他,直起身體,手掌在他後頸按摩,帶著些許感歎。
「從你第一次在這裏吃菜卷的時候,我就一直很想這麽做。果然很入味。」
南日歪著頭看他,順勢握住項平端的手,說:「謝謝。總是你煮給我吃。」
項平端大愣。他望著南日在親吻後濕濕的嘴和臉頰,然而深茶色的眼睛裏,卻沒有一絲屬於欲望的痕跡,隻有單純的感謝。這種反差,讓他根本沒有招架之力。氣的伸手搔亂南日頭發,項平端已經有臥薪嚐膽的覺悟。
「跟我客氣個鬼,快吃!」
可是攤牌的時刻終將到來,南日拖著隨指針越漸沉重的心情,品嚐著或許是最後的晚餐。
吃完飯後,南日堅持要洗碗,項平端被趕到客廳,看新聞閒剔牙。
不久,南日擦乾手走出廚房,他往電視機前麵一站,擋住項平端的視線,說:「我想和你談談。」項平端先看見南日緊握的手指,他點頭,將疑惑放心裏,若無其事的拿起遙控器,歪了大半身體越過南日切斷滔滔不絕的老主持。
「說吧,什麽事?」
如果南日夠仔細,他就會發現項平端從翹腳變成正坐,就算臉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南日拉一張矮凳子坐在茶幾另一邊,與項平端麵對麵。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A4大小,全英文。項平端瞄過一遍,隻看得懂其中一串狗爬後麵括號寫了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