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準沒聽清,問道:“阿虞,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虞娘笑道:“嗬,我要真找個男人回來,可有你哭的。你看隔壁家的鐵牛,娶了一個帶著兒子的寡婦,結果他把那個便宜兒子虐待得都不成人樣了。你不害怕?”

暗濤在房頂上聽到這母子倆的對話,心裏直抽抽,這母子倆的隔壁都住了一群什麼人啊。

尤準站起來道:“那你等我中了秀才,我給你找十個八個的小相公,必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虞娘聽到兒子這句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伏在榻上問道:“你這是又看的那一出詞話?”

尤準被虞娘笑得有些傷自尊了,前兩天他跟著師傅去坊間聽彈詞,可不就是彈詞裏唱的。尤準黑著臉說道:“阿虞,你真是臭死了,身為女人,怎麼如此邋遢?還不快點去洗洗。”

虞娘本就有幾分醉意,聽到兒子這麼說,語氣與宇文翦一模一樣,眼淚就不自覺地落了下來。尤準最怕母親哭了,他手忙腳亂地擦幹虞娘的眼淚說道:“好嘛,你不想洗就不要洗好了,我又不嫌棄你。”

虞娘朝尤準撒嬌道:“你陪我睡。”尤準斷然拒絕:“不要,男女有別。”虞娘一陣頭疼,自家兒子是不是太懂事太懂事了。

早上虞娘隻覺得頭疼欲裂,章林氏一大早就敲門,尤準放下書本前去開門。章林氏跟尤準說道:“叫上你娘過來吃飯,昨晚你娘給了一大塊肘子。”尤準應下說:“還要等一會兒,阿虞還睡著呢。”

章林氏歎了口氣,自家那個寶貝孫子章澤也睡著呢,再看看尤準,一大早就開始讀書了,難怪被盧先生收做徒弟了。有時候,尤準懂事的,真招人疼。

虞娘勉強套上官服,戴好烏紗。隨意洗了一把臉,就看見兒子走過來說:“舅姥姥喊我們去吃早飯。”

虞娘領著尤準去了對麵的屋子,章林氏忙招呼她倆坐下。早飯是熱氣騰騰的湯麵條,上麵澆著肥厚的肘子肉絲還配著黃瓜絲及蘿卜鹹菜,滿滿一大碗。

章林氏給尤準那碗都冒尖了,她慈愛地說道:“我們阿許多吃點,讀書辛苦著呢。”章澤端著自己那碗,眼巴巴地看著尤準。尤準朝他招招手,章澤湊了過來。尤準悄悄撥給他一些道:“表哥快吃吧。”

虞娘把自己碗裏的肘子全撥給了尤準,看尤準一臉茫然,她道:“唉,以前吃傷了,聞到肘子的味道就吃不下去,你把你碗裏的小蘿卜給我吃。”昨晚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桌子那麼多菜,她偏偏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盤肘子。早知道就拿烤乳豬了,真是悔得虞娘腸子都青了。

用過飯,尤準還要去師傅那裏讀書,虞娘也去衙門了。虞娘剛剛坐在案前,徐硯青就上前說道:“何大人告假了。”虞娘一副不在意的表情道:“告假就告假唄,難道還要我去探病不成?”

徐硯青笑嗬嗬地道:“這個倒是不用,可是他丁憂去了,朝廷要等到秋後才能派新的官員過來,我爹說了,何大人的公務交給你了。”虞娘騰得一下站了起來喝道:“憑什麼?”

徐硯青說道:“我爹說了,能者多勞。”虞娘哀嚎一聲,投入到公務當中去了。她這是什麼命啊,天生的勞碌命。秋後考評她還指著知府大人多多美言呢,養小崽子辛苦啊,她這俸祿再不升一升,她真的快養不起了。

虞娘想著自己忍滿三個月,九月份的時候就可以回京述職了。

虞娘想起九月不是還有秋闈嘛,她問徐硯青:“你還考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