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和顧蘭舟打招呼,隻是對錢小八正色道:“小八,明天一早我會安排你和霜沁一起離開雲台府。”

錢小八霎時睜大了眼睛,“為什麼?離開雲台府去哪裏?”

淩鳳語答道:“一個秘密的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你隻管和霜沁一起去就是。”

屋角的淩霜沁哼了一聲,“我還沒答應要走呢。”

淩鳳語不容置疑道:“我不是在征求你們的意見,你們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都必須離開。”

錢小八越發困惑不安,問道:“鳳語,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好麼?不然,不然我也不走了。”

他直覺茲事體大,迫切想要知道什麼事能讓屋裏三個在他看來無所不能的強大男子一同嚴陣以待,又怕淩鳳語不告訴他,於是破天荒對他耍起了無賴。隻是這話說起來是威脅,聽著卻軟綿綿的一點脅迫力也沒有。

淩鳳語深深看他一眼,片刻後緩緩道:“好,我就告訴你,我要去做一件危險的事情,隨時可能有性命之攸。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霜沁,所以,你們倆必須離開。隻有你們平安無恙,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去做這件事。”

猶如一個霹靂在耳邊炸響,錢小八一下子呆住了。

其實不想走

錢小八瞬間又醒過神來,一把抓住淩鳳語的胳膊,急道:“鳳語,這件事既然這麼危險,你為什麼還要做?不做不行麼?”

淩鳳語拍拍他的手,眼神與表情一同緩和下來,語氣卻依舊不容違抗,“乖,聽話,有些事是身不由己非做不可的,由不得人來選擇。你放心,我會保重自己,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這種體貼溫柔的話語從淩鳳語嘴裏說出來,那效果實在有些驚人,不止淩霜沁聽得目瞪口呆,就連有了一定心理準備的穆青山和顧蘭舟也覺不可思議,一起驚奇不已地看著二人兩兩相對自說自話。

錢小八越聽淩鳳語這麼說,越是心驚肉跳,追問道:“是因為淩瀚麼?你為了我跟他徹底翻臉了?他要對你不利治你的罪?不行,你不能去!我,我不讓你去!你把我交給他好了,我向他磕頭認罪!我既沒殺人又沒放火,什麼大奸大惡的事都沒做過,最多被他抓進牢裏關幾天讓他出口惡氣,不會有什麼事的!”

淩鳳語聽得宛爾,摸著他的頭笑歎道:“事情沒你想象的這麼簡單,也別把淩瀚想的那麼仁慈,一旦你落到他手中,哪裏隻是坐幾天牢這麼輕鬆,一定是有去無回連渣都不剩了。你也別把過錯全往自己身上攬,即便沒有你的存在,這件事我遲早也會去做。”

淩霜沁聽到這裏,忍不住憤憤然插言道:“是啊,沒有他的存在,你也會去做,可是有了他的存在,你就不得不提前做了。時間是隻早了一些,風險可是大大增加了!”

經過昨晚淩鳳語的坦誠剖白及溫言勸慰,淩霜沁苦思一夜,對他與錢小八的事情已經不像最初那樣抵觸了。淩鳳語非卿不可的執著態度也讓她明白她的弟弟認定了錢小八這個人,就算她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挾,隻怕也不能改變他的主意。她是不可能真的與唯一的親弟弟反目成仇的,於是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心中畢竟還是有疙瘩存在的。

此時見淩鳳語如此耐心溫柔地安撫開導錢小八,淩霜沁心中止不住酸溜溜起來,從小到大,淩鳳語除了對她這個姐姐這樣寬容忍讓關愛照顧,何曾對任何人假以辭色,如今她一家獨大的局麵被打破了,錢小八憑空插了進來,將淩鳳語的感情分了一半甚至更多出去,她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於是,說話也不免帶上了埋怨怪責的味道。

淩鳳語蹙眉,“霜沁,別這麼說,淩瀚這次來雲台府是什麼目的你也清楚,即便沒有小八,他也會找個借口向我突然發難的。而小八的存在或多或少迷惑幹擾了他的視線,令他暫時放鬆了警惕按兵不動,這才讓我有機會能夠先發製人,所以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小八。”

淩霜沁被他說的無法辯駁,不由扭了頭冷哼一聲,然後不甘心地補充一句:“反正你現在心裏隻有他,他什麼都是好的,不好也好!”

淩鳳語聽出她語氣裏的失落與酸澀,不由溫言道:“除了他我心裏還有你這個姐姐,你和小八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能有任何閃失,因此必須離開此地遠走高飛。霜沁,父王的遺命你和我一樣清楚,而且這麼多年來你對這一天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不要因為一時意氣之爭讓我分心讓我為難好麼?”

一番話說得淩霜沁的不滿與憤懣霎時間煙消雲散,心中一時酸苦不已,連眼睛都濕了,怕自己會不爭氣地哭出聲來,於是咬牙垂頭不語。

穆青山和顧蘭舟被淩霜沁的悲傷情緒所感染,一同在心底無聲歎息。

錢小八在一旁怔怔地聽著,對於淩鳳語具體要做什麼雖然還是不清楚,但多少也能猜出個大概,心中隻覺天都要塌了下來,又急又痛下生生逼出淚來,向淩鳳語哀求道:“鳳語,不管你要去哪裏、要做什麼事,把我帶上好麼?我其實不是那麼沒用的,我練過幾年拳腳功夫,馬騎的好,跑起來也快,有能力自保,說不定還能幫上你的忙,絕對不會拖累你。我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死,再危險都沒關係,隻要能和你在一起。你說過這輩子不會再讓我離開,難道你是騙我的,這話是不作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