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鳳語見他如此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歡喜,伸手輕輕拭去他的眼淚,柔聲道:“傻瓜,我怎麼會騙你呢?隻是此事非同小可,我不能答應你。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乖乖聽我的話遠離是非保護好自己,我也會為了你保重自己。我要做的事說起來的確危險,但我並不會打全無把握之仗白白去送死,你不是總說我是天下最厲害的人麼,難道現在你不這麼認為了,不相信我的能力了?”

錢小八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反駁才好,隻是憂心如焚地含淚望著他。

淩鳳語也不容他再說什麼,斬釘截鐵道:“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接著揚聲道:“杜風!”

“屬下在!”杜風聞聲入內抱拳聽命。

淩鳳語令道:“明日一早,你按計劃帶領暗衛護送大小姐和錢小八離開,路上不得出現任何閃失,否則嚴懲不怠!”

杜風沉聲應道:“是,屬下遵命!”然後退了出去繼續執行守衛之責。

淩鳳語又轉向淩霜沁和錢小八,斷然道:“我與師父和顧蘭舟還有要事商量,霜沁,小八,你們先行回房做準備,然後早些休息養足精神,後麵長途跋涉舟車勞頓會很辛苦。”

淩霜沁沒有再出言反對,隻是默默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同樣肅然無語的穆青山和顧蘭舟,然後紅著眼睛出了書房。

錢小八很想再說些什麼,但淩鳳語已經不再理他,徑直來到首位坐下與穆顧二人交談起來。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咬了咬牙後同樣一語不發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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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鳳語住了聲,定定目送那道清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書房外的夜色中。

穆青山與顧蘭舟相視一眼,不無擔憂道:“鳳語,你——”

淩鳳語擺了擺手止住他,“放心,我不會因為私情耽誤正事的。繼續商議。”

……

錢小八失魂落魄回了自己的房間,他沒有什麼好準備的,隨便洗漱了下就渾身無力地躺到了床上。想到與淩鳳語明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重逢,隻怕此去真的是天人兩隔永無見麵之期,一時間傷痛滿懷,不由再次流出淚來。

他與淩鳳語已經相識長達十年之久,可是前八年後二年,他與他總是聚少離多。

十年前雙雙崖底落難,因緣際會下短短相處三四天,由此結下懵懂的兒時情誼;八年後重逢幸得淩鳳語收留,兩人以主仆名義也不過相伴一兩個月,彼此雖然暗生情愫,卻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真心,然後兩敗俱傷一別又是兩年。如今第三次相逢,兩人終於消除一切誤解打破一切障礙傾心相愛,然而甜蜜的滋味不過剛剛品嚐到,卻又麵臨著茫茫無期的離別,讓他情何以堪。

不,不能走,哪怕前麵是火坑,他也要和淩鳳語一起跳下去!他再也不能忍受哪怕多一次的分別,那滋味對他而言,比死亡要可怕得多。

淩鳳語不讓他去,他不會偷偷地跟著去麼?他就不相信他豁出命來連這件事都辦不到,那他就真是沒用到家了。

下定決心後,錢小八心裏舒坦許多,漸漸就有了困意。就在他閉著眼睛朦朦朧朧將睡未睡之際,忽然聽到床邊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但卻沒有立即睜開眼睛,隻是維持先前的姿勢繼續一動不動。

片刻後,他聽到淩鳳語以極低的聲音輕道:“小八,有些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你心中也有很多疑惑吧,隻是不想加重我的負擔和煩惱,所以才始終沒有問過我,對不對?現在我一並告訴你好了。”

“本朝的立儲傳統是立長不立賢,當今皇帝淩盛年紀尚輕時,因為生性多疑刻薄,為皇祖父所不喜而遲遲沒有將他立為太子。我父王在十多個兄弟中排行第三,因為自小聰明果敢豁達大度而最得皇祖父和皇祖母喜愛,並且一度想要立他為儲君,可是以淩盛的性情為人,這番好意勢必隻能加重他對父王的嫉恨和不滿。”

“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淩盛千方百計打擊陷害我父王,皇祖父心地仁厚,往往看破了淩盛的伎倆,卻本著虎毒不食子的原則沒有加以重懲,而總是以口頭訓斥或小懲大戒來處理。淩盛因此有恃無恐,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利地迫害父王。父王文韜武略睿智過人,早年曾經帶兵出征平定番邦入侵而功名顯赫,他不是鬥不過淩盛,隻是難以做到像淩盛那樣心狠手辣泯滅親情,也不忍因為同室操戈手足相殘而讓皇祖父和皇祖母傷心。”

“然後,就和許多民間流傳泛濫的皇子奪嫡故事一樣,父王由於優柔寡斷遲遲下不了決心與淩盛撕破臉而最終導致了殺身之禍,而母親在父王被害後也因為傷痛過甚追隨而去。那一年,我和霜沁僅僅隻有六歲。”

說到此處,淩鳳語聲音低沉微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錢小八心中頓時揪緊疼惜不已,他知道淩霜沁和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