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紹雲道:“不錯,正是我交給你,塗抹在洞穴四壁上的毒藥,隻不過量少而已。”
遊人醉乃是楚紹雲利用島上藥材配置出來的一種草藥,本身並無毒,但一遇到人的鮮血,便會令人心顫身麻,四肢發軟,嚴重者眼前出現幻覺,亂鬧亂叫直至脫力而死。此藥中毒症狀極為輕微,阿右心神激動之下,不及細察,還以為是自己憤懣難抑,哪裏能想得到居然被楚紹雲下了毒。他剛剛隻是淺淺刺了楚紹雲一點傷口,流了幾滴鮮血,倘若當真不管不顧一劍刺下去,楚紹雲隻要稍稍偏偏身子,即可避開心口要害,但流出的鮮血定會引發“遊人醉”的毒素,到時候死的一定不會是楚紹雲,而是自己。並且還不是楚紹雲親自動手,而是自己意圖謀害咎由自取!
一想到此節,阿右驚出一身冷汗,忙起身道:“師父,我……”
楚紹雲一擺手,阻住了他的話:“你放心,你中的毒不深,過了一個時辰自會痊愈。真的天賜守陽丸的解藥,我就放在丹藥房爐子上的瓷瓶裏。”楚紹雲笑了笑,道:“阿右,你真以為我會讓你殺了我?不錯,我是欠你一條命,你我在島上的五年我也都記得,那又怎樣?難道我就會為了什麼恩義,任你殺死我,讓挽舟孤零零地活下去?你說我冷心冷麵也好,忘恩負義也罷,這世上,我隻會對解挽舟一個人好,隻想和他一個人在一起,其餘的,不提也罷。”
他說話聲音並不響亮,平靜而緩慢,可就是這種淡漠的語氣,竟令人覺得異常冷酷,甚至殘忍。阿右怔怔地站著,麵色變得異常蒼白,忽然轉身狂奔而出,一直衝到海邊。
強勁的海風夾雜著腥味撲麵而來,寒意刺骨,阿右站在冰冷的海水裏,縱聲嘶吼。原來自己掏心掏肺,在那人眼中卻是如此不值一曬,猶若塵埃,揮之即去。那個解挽舟,到底有什麼好,有什麼好!
海浪濺起飛沫,早把身上的衣衫打透,阿右胸中卻像是有一團火,發泄不出,也咽不下,灼燒得他渾身發痛。一偏頭,驀地看到懸崖旁,一個高大的身影。
顧九城輕輕躍入海中,慢慢走向阿右。在星光的映射下,少年俊美的臉,顯出一種決絕的恨意,雙目亮得像要噴出火來。阿右猛的騰起要摧毀什麼的衝動,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攬住顧九城的脖頸,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顧九城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牢牢扣住阿右的腰身,加深了這個吻。口舌糾纏難分難舍,阿右雙手在顧九城身上上下摸索,就要伸入衣襟之中,顧九城臂上用力,一把推出去。阿右後退幾步,二人立時分開。
阿右格格笑道:“怎麼,你硬不起來?”他翹起拇指擦拭唇邊,眼中透出挑釁的光,“顧九城,你對小爺那點心思,當我不知道?”他走到顧九城的麵前,緊緊貼上,曲膝惡意地碰觸顧九城的腿間,“你是不行,還是,不敢?”
顧九城眯起眼睛,冷笑一聲:“不是不行,也不是不敢。隻不過,不願意成為別人的替身。”阿右目光一閃,悄悄向後退卻。
顧九城抓住他的手腕,向懷中用力一帶,有些詫異於對方體內真氣的虛無,但他知道眼前之人素來詭計多端,不能小覷,手上絲毫不敢鬆懈,道:“你說的沒錯,我是對你很感興趣。”他低頭湊到阿右的耳邊,一字一字地道,“我現在就想把你關到一個隻有我能找到的地方,天天幹你。”阿右微微一抖,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淋下,整個人冷靜下來。這人居然能從機關滿布的密道中全身而退,其武功機智可見一斑,自己眼下等於武功盡失,又因為急於換裝去看師父,身上所配暗器極少,形勢頗為不妙。正盤算間,隻聽得顧九城又道:“隻可惜,你太狡猾,也太狠毒。”他一隻手鐵鉗一般死死扣住阿右的脈門,另一隻手溫柔地輕輕撫摸阿右的麵頰,“你放心,我會拔了你的毒牙,斬斷你的利爪,把你鎖在床上,予取予求,過個一年半載,你就隻會想如何取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