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段(1 / 3)

後半句被他自行吞在喉嚨裏,沒說出口為什麼賀蘭明月一個死了的人會出現,他分明記得當時高景有多傷心。

賀蘭明月端著茶盞安然坐著:“駙馬大人,久見了。”

元瑛似乎很意外他為何在高景麵前仍是一副無禮模樣,看高景並不責罵便沒多問,得了一句“平身”後爬起來。他打了個手勢,身側的侍從端上為高景準備的羹湯:“這是臣為龍體安康備下的,請陛下稍後用膳。”

高景聽元瑛繼續說了些關於此間安排,衣袖掩麵稍微打了個哈欠。

元瑛忙道:“陛下累了,那臣先行告退。但有一事,公主和臣的意思是驛館畢竟簡陋,希望您移駕舍下,不知您以為如何?”

“移駕的事稍後商量,朕不太方便四處走動。”

元瑛施了一禮:“臣明白了。公主明日在府邸為陛下接風洗塵,朱雀衛的冉雲央冉大人也會前來。陛下信中提到信物一事,臣曾經設法傳遞給了冉大人這消息。明日相見,恐怕陛下要有所準備。”

其實他不知高景是否真的有那調兵信物,聞言高景笑了笑:“皇姐盛情難卻,明日再會時朕把賀蘭也帶去,勞駕元大人告知。”

元瑛不明就裏隻得先行應下。

賀蘭明月見了他態度,昔日鬱結的一股子氣莫名消散大半——他當高景待元瑛如當年待自己,是棋子,是各在其位各謀其政的走卒,任他需要時驅使。

現在正是需要元瑛的時候,他故意討好、仗著妻弟的身份撒嬌,在賀蘭明月看來都沒什麼不可以。這就是高景的行事作風,能利用的一定不會放過,更何況現在如他自己所說“手段難免極端”。

然而他客氣極了,與從前輕浮舉動完全不同。

或許是大磨難改變了他麼?

又或許他沒再撒謊呢?賀蘭明月不敢細想。

待到元瑛離開後,阿芒端著那碗羹不知該不該拿給高景,試了下溫度,裝著不經意道:“呀,元大人送來的羹湯都快涼了。”

賀蘭明月起身:“我去四處看看如何,你把它喝了吧,也是大公子的一番好意。”

“明**與我同去,好麼?”高景忽然問道。

“我去作甚?”

“裝傻?”高景笑著反問,低頭喝一口湯皺起了眉,“且不說舊事未了,這一路前來,到了平城算是已經成功大半。高樂君讓冉雲央去,一方麵覺得事不宜遲,另一方麵也是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他說一半,賀蘭明月已然懂了另一半:“公主怕你虛張聲勢?”

“高樂君做事沒有章法,幫我純粹是她也看高泓不順眼。但萬一我出了醜,她不會惹禍上身還能嘲笑好幾年,何樂而不為?”高景皺著眉把碗給阿芒示意不喝了,“這什麼熬的?一股藥味,早知道一口也不喝了。”

賀蘭明月笑他虛偽:“大公子不是為你好麼?”

“味道這麼差,再好也無法消受。”高景撩他一眼,見賀蘭表情揶揄道,“你不是要去四處看看?”

賀蘭明月嘴角笑意更深,竟探身用那把馬鞭撫了下高景側臉:“趕我走?那這便去了。”

高景搓了兩把被蹭了的地方,欲言又止。

翌日,高樂君設宴。

臨行前元瑛的人又提醒了一次那信物,賀蘭明月以為自己該給高景。但高景沒要他的西軍虎符,反而把另半塊一並遞過去讓他好生保管。

公主府邸不及紫微城金碧輝煌大氣磅礴,卻也精致而玲瓏。回廊下輕紗隨風微動,院內仆從們手捧各類器物魚貫出入,宴會準備嚴謹而有序。

府邸後院不在本次涉足的範圍內,高景與一行人隻走到建於池畔的正廳。高樂君異想天開,院子裏直接人工挖鑿出寬闊池塘種滿紅蓮。還未至開放時節,一切竟然似曾相識,與當年元府的東院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