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段(1 / 3)

猜測相去不遠,不必看,先拿給了高泓。”高景說著,示意阿芒走得慢些,“晟弟知道你沒死,他很歡喜,本來想立刻和你見麵但被囚禁在浮屠塔時身體有些虛,禦醫建議情緒不要大起大落太過。待他好些再說,你看呢?”

賀蘭明月自然點頭稱好:“冉雲央傷勢如何?”

高景說不礙事,握住他一隻手絲毫不避諱身邊目光:“最近幾天太忙,辛苦你了。”

這過分親密的動作以前從不發生在人前,賀蘭明月回望四下,所有人都避著高景不敢用正眼看。他直到這時,才有了“高景是最高的掌權者”的實感。

也許隻有自己能和現在的高景並肩而行吧。

但他並無想象中的“與有榮焉”。

賀蘭明月沒對“辛苦”有所回應,他與高景在廳內坐了,等阿芒端上茶水又半掩上門離開。茶香是熟悉的味道,錦衣玉食,賀蘭卻不慣。

“我想回塞北。”他突然道。

高景反應極大地看過來:“不是說好不走了嗎?”

賀蘭明月低頭凝視那盞茶水中倒映出自己的眼睛:“竹君和萬裏霞尚在銀州城,昨夜去安頓唐姑娘時問過她的打算。本是江湖兒女,一路幫你在她不過行俠義事,就算再多封賞她也不會留在洛陽……”

“所以你也要走?”高景聲線顫唞,“可……可你不是應過我嗎?”

賀蘭明月不知為何難過:“我今日一路走來,那些人三步一叩五步一跪,見了我無論手上做什麼事都要停下來先行禮。放在從前,我想因為我是你的侍衛,但現在無官無爵的尚且如此,我總覺得以後會更難。”

高景不解:“有什麼難的?”

“說不清。”賀蘭明月想了想,實話道,“我……不戀權勢,但又不想讓人覺得我……是因為你喜愛,才在宮闈內外橫行無阻。”

若一直都隻是個侍從,賀蘭明月斷不會有這樣的感受。可他見過自由的日子,現在隻覺得處處都是鉗製——以前別人對他上規矩,現在他無形中讓別人上了規矩。

說到底在他人眼裏賀蘭的所作所為皆是因為高景的縱容、喜愛,這份帝王恩寵始終如履薄冰,他做不到全不在乎。

那些目光中寫著的,拋開羨豔、嫉妒,或許隱約還是鄙夷。

鄙夷他是高景的“男寵”。

高景想明白了當中來由,他知道賀蘭明月對這個抵觸極了,又無法像女子一樣向自己索要什麼名分,一時如鯁在喉半晌沒有說話。

“所以我想……不然還是回塞北。”賀蘭明月故作輕鬆地想要兩全,“等你想我了就來這邊住一段日子,承襲爵位後和宇文華一樣都得去封地,留在京都總歸不好。”

“……”

“會給大臣們落下話柄,成天的彈劾對你也……你覺得呢?”

高景將杯子放在桌案的聲音太大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怒意,他壓著脾氣盡量平靜道:“我費盡心思地走到這一步了,自己知道孰輕孰重!若這些小事都無法管住他們的嘴,還談什麼變革舊製?你不必替我.操心這些……但若是自己想回塞北,也別拿大臣彈劾當理由,盡管直說。”

倒把難題拋回給他了,賀蘭明月再三緘口,最終道:“先等局勢穩定,你我再談。”

“我原以為都走到這一步你有什麼可以毫無顧忌地提,卻不料還是支支吾吾。不就是那些大臣嗎?”高景望向他,“明日我去下詔……”

“先審問高泓,僅憑梅恭那點口供沒法平反。”

“我知道。”

他怔怔地說:“你現在是天子。”

高景道:“我還沒想的,你總是先一步想到……你不願意交給我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