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能反應過來之前, 貓把豚鼠咬住了。 他第一次在我麵前狠命地打了小墩兒一巴掌, 小墩兒並沒有立刻鬆口, 嗚了一聲, 直到他狠狠鑿他的頭頂, 伸手掰他的牙。
我攔住他, 說你別難為小墩兒啦, 他是一隻貓啊! 連他也知道那不是小白。
他不再看我, 任憑我再說什麼做什麼, 這一晚他再不說一個字。 第二天他把死鼠和籠子扔到很遠的垃圾箱裏。 這以後, 我們再帶小墩兒出去散步,
貓就顯出了天性中本能的狩獵意識。 小墩兒現在已經表現出捉鳥的興致, 而他再也沒有買過任何一隻寵物鼠。
貓兒? 一個月以後的一天晚上, 他叫我。 第二天他要跟市醫療中心和紅十字會組織的醫療隊去西南邊遠的山區做義診, 另外做淋巴疾病的調查統計。
我在幫他收拾小旅行箱, 他卻一動不動坐在一邊兒發呆, 現在他叫我, 好像想起什麼來似的。 我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他, 他若有所思地問我,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說小墩兒倒底記不記得小白啊?
我不動聲色地說, 他當然記得囉!
那他怎麼又去捉老鼠了呢?! 上星期你值班那晚…… 他跑出去了, 半夜才回來, 叼回一隻死老鼠在我麵前顯, 我覺得…… 他垂下眼瞼, 停了一會兒說,
我有時候覺得這些貓真難懂! 小白在的時候, 他是不是也想咬它?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沒辦法隻好坐下來, 想了想說, 老鼠小白什麼也沒留下, 因為怕有傳染病菌, 但是有一隻毛球是小墩兒的, 很久以前小白抱著玩過一陣子,
你看見那隻球了嗎?
他有點兒茫然地搖搖頭, 我說我看見了, 在小墩兒藏過小白的櫃子頂上。 我把它拿下來放到小墩兒的窩裏, 過兩天又跑到櫃子頂上去了。
那是因為小墩兒認為它應該在那裏, 才能配出記憶完整的圓, 而貓窩是睡覺的地方。 小墩兒分得很清晰, 思念是生活的一部分, 睡覺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因為小墩兒明白他自己還存在, 就像明白老鼠小白不存在了一樣。 老鼠小白隻是小白, 小墩兒不認為它是老鼠, 因為小白從一開始在他麵前就沒有老鼠的自覺,
所以在小墩兒腦子裏小白隻是小白, 而他自己是一隻貓, 有小白做伴的時候他不用去做別的, 生活是有趣的; 小白不在了, 他還是一隻貓, 沒人陪了,
就隻好去捉點小東西自娛自樂,因為小墩兒自己還活著呀! 你是想讓小墩兒愛烏及烏地愛所有齧齒類動物麼? 那不可能的, 小白是獨一無二, 每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點小墩兒可比你清醒!
他依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我幫他理好東西, 鎖上箱子, 囑咐他小心不要弄傷皮膚, 以免在山區感染, 然後催著他去睡覺了。 我知道他始終有一種心結,
現在終於隱約看到了一點兒形狀, 但此刻實在不是解開結子的好時機, 他還要早起出門去。
他出差去的第三天淩晨, 我被電話鈴聲嚇得從床上彈起來, 聽見手機的聲音同時響起來。 我瞟一眼來電顯示, 是趙禎, 我按了待機鍵, 先拿起坐機聽筒。
是兒童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