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歲男風興起,列國的帝王將相們也一個個像是抽了風般收攬內寵,其實這些人十個裏有九個都無斷袖之癖,不過趕個時髦。範融瞅著眼前的人即便穿著朝服也是渾然一副佻佻公子貌,眉眼雖與兒時一樣,卻又有些不同。盡管沒有佞幸的性情和風骨,卻長了張比佞幸還佞幸的臉,也難怪朝堂上總有人揣摩著他和陸衡之間有點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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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融道:“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原是陸國人,幫你也不過是忠之屬。倘或君上不知你的出生,大哥便是你的佐證。”
蘇子侯道:“可千萬別。你若與他說了,他未必會信,指不定還沒什麼好果子吃。”
範融想了想,笑道:“也是。”
其實蘇子侯打了什麼小算盤,範融心裏也猜到了個七八分。為官何辭做小人。蘇子侯這些個舉動也不過是為討國君歡喜,讓陸衡有一種馴服野馬的淩駕欲。不了解他的人都以為他是棒子麵煮的雞蛋兒,表麵上光鮮亮麗底下糊裏糊塗,但範融對他的底子多少都有些了解。才智雙全的蘇某現在是囂張跋扈才氣縱橫,偏偏藏了智氣。
範融雖然年紀不大,仕途卻一點也不短。有底氣能製住蘇子侯,他也能放心地與之攀交情,之後的日子對蘇子侯都有關照。
不過範融到底是比較明哲保身的人,關照也隻是台麵上的,底下的流言蜚語他不會多問。時間長了,盡管大家看透了蘇子侯的牛脾氣不可能是男寵,但對他升官太順還是頗有言辭。
蘇子侯從來不是刻己自責的人,所以無論在麵子還是裏子上,他給旁人的最大回應也就是翻翻白眼,好像能入他眼的人隻有陸衡和範融。那種放空一切的架勢令所有人都忘了他曾經驚鴻一瞥的美,老一點的臣子甚至嫌惡他到退避三舍。
蘇子侯的鮮廉寡恥一直洋洋灑灑地持續了一些時日,直到昭王召他晉見。
雲閣中的陸衡撥弄著茶盞,比平時悠閑自在了些許。隻是小飲一口後他的開門見山讓蘇子侯心頭咯噔一跳:“夫子,近日朝廷中總有人說你媚上,不知你對此有何看法?”
這種問題一聽便知是刻意的刁難來了。蘇子侯謹慎地答道:“臣聞君正則臣直。微臣不過是隻飛暈了的鳥兒,相木而棲,相主而佐。”
“確實,賢臣擇主而佐。”於此,陸衡又抿了抿茶杯,淡淡笑道,“你這話說得巧妙。回避亡國為俘之事,複自表賢臣……看你在陸國出仕後不僅人沒學聰明,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蘇子侯嚇得後退一步,當下鞠躬道:“臣萬萬不敢!隻是臣一心為國,但凡無損君上英明,旁人的話均可無視。”
陸衡沉默良久,用下巴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坐罷。”
蘇子侯規規矩矩地坐下後,陸衡望向窗外漠然道:“你來陸國也有一些時日了,有何看法?”
蘇子侯道:“朝內小人多於君子。”
陸衡回頭看向他,緩緩道:“何以知之?”
蘇子侯道:“德勝於才,君子也;才勝於德,小人也。(3)朝內高才者數以百計,可謂列國之首,卻無足以與大國抗衡,此謂高才貧德……是以知之。”
陸衡神情斂然,卻未露出絲毫不悅之色:“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