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2)

尾聲 楓紅

離秋說:文安,若我不主動說要見你,是不是我死前你都不會再來看我了?

皇甫祺說:是的。

離秋說:文安,若我說死前我想你再陪我回趟離秋苑,就我們兩個,你會不會答應?

皇甫祺說:好的。

離秋聽著他用的還是‘我'' 而不是‘朕'',開心的咧嘴笑了,嫣然的盛開,醉了皇甫祺傷痕累累的心。

離秋說:文安,你對我真好!

皇甫祺說:傻子 你今天才知道麽?

他故作哀怨的拍了拍他腦袋,又不甘心的揉亂了他長長的秀發。

於是手心沾染上了那清新的味道,淡淡的、熟悉的,放入鼻下一聞,就直闖入心了。

離秋說:是啊,我今天才知道呢。

皇甫祺說:那我們回家吧。

離秋說:好,回家 。不知道那滿園的楓樹是不是都變紅了。

皇甫祺說:急什麽,回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他轉過身,走在他前麵,頭也不回的向後伸出了右手。

他跟著他的步子,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兩隻手掌十指相扣著緊握在了一起,牢牢地,仿佛這樣就能相伴著走進荒洪裏,幾千年都可以一起渡過。

離秋苑裏,楓葉火紅著,比那夕陽下的彩霞還要熱烈的紅。

大隊人馬停駐在了大門外,隻有兩個人的身影一起溶入了滿滿楓葉的世界。

秋風襲襲,繞起幾片掉落的楓葉,在空中打著轉兒,又飄乎著掉在離秋的腳下。

離秋拽了拽皇甫祺的手,道:文安,不想走了,抱抱我吧。

皇甫祺轉過頭,大眼睛彎成月牙,眼縫邊都起了幾道細紋,說:我真是寵壞你了。

說罷,手已環上他的腰。

皇甫祺拉著他坐到了石凳上,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身子靠在自己懷裏下巴抵著他瘦瘦的肩膀。

一手從前摟住,一手覆在他的背脊,有一下沒一下的撩撥著他的發梢。

秋天呐。

離秋說著,張開手掌想接下再次被吹往自己的楓葉。

那葉子歪向了一邊,離秋的手,空空的,平攤著。

涼風吹過手心,冷冷的,

可隨即馬上被一股溫暖包裹住,

那是皇甫祺的手。

不發一語的鑽緊, 麻利的往他的懷裏揣去。 那裏,是他心口的位置。

有東西在跳動,撲通撲通的,那震波從手心傳了過來。

於是自己的心也跟著一個節奏的收縮著,

兩顆心,一個起伏,在這涼涼的秋裏,滾燙。

凝視,彼此,深深的,直看進眼底黑色珠光下的透明波動。

離秋低下頭,嘴唇掃過皇甫祺的眉間,然後是鼻離秋、然後是臉頰、最後停靠在唇間,嘴對嘴摩攃著,之後是被驚擾起的駭浪,狂顛著掩蓋了彼此,貪婪的索求。

直到津液流過唇際,漲紅的兩張臉才依依不舍地分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離秋說:快斷氣了。

皇甫祺說:好像是。

一陣冷風吹過,離秋打了個顫。

皇甫祺說:秋末了,快到入冬的時候了。

離秋說:對啊。

皇甫祺說:那你還穿那麽少?三天兩頭生病,總讓我擔心。

離秋說:以後不會了。

皇甫祺沈默了,盯著他泛著血紅色光澤的嘴唇又狠狠地咬了下去,帶著點懲罰的意味。

離秋輕手推開皇甫祺,說道:文安 想聽我唱戲麽?很久沒唱給你聽了。

皇甫祺說:好。

離秋繼續問:你想聽哪段折子?

剛認識那年在將軍府的席宴上,

他也曾問他 [ 不知殿下想點哪段折子?]

他回答說[ 隨便唱吧 ]

隨便唱吧,

皇甫祺脫口道。

離秋踮腳立起

離開皇甫祺的懷抱,用手指彈了彈衣服的下擺,又拉了拉,沒有鳳冠霞衣,沒有油彩蓋臉,沒有鑼鼓胡琴的輔襯烘托,隻有片片被愛燒得紅到慘烈的楓葉,伴隨著一起飛舞一起吟唱。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 解君心憂悶舞婆娑。

嬴秦無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幹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成敗興亡一刹那。

寬心飲酒寶帳坐

皇甫祺晶亮的雙眸閃起了淚花,離秋的身影忽然模糊起來。

他第一次見他,是在那大紅簾幕高掛著的戲台上。

那時,他唱的也是這出‘霸王別姬'',

他聽人說,他是有名的旦角,他聽人說,他是別人寵幸著的戲子。

可是他的眼已經離不開了他,他對自己說,就選他吧,自己的計劃裏總需要這麽個人的。

多自以為是的藉口呀 !

那時的自己,可曾明白,就那一眼,已經注定將為他葬了這顆心。

大王啊!

此番與敵人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