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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要驚呼起來——七巧,難道是張愛玲先生所寫的《金鎖記》裏哪個七巧?

這本書剛發表,就掀起了軒然大.波。我久病在床,前幾日也買了這本書來打發時間。看完之後,還心痛了一番。隻覺得,如果七巧不那麼尖銳,不那麼刻薄,也許她也不會那麼淒慘、那麼悲涼地死去。

可是,我怎麼會到了一本小說裏呢?難道,老天憐惜我的身子不好,憐惜七巧的命不好,願意給我們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嗎?

如果是這樣,能活下去,總是好的。不管,我是到了哪裏,變成了誰,不管其中發生了多少奇怪的事情。我都願意接受老天給的這個機會,好好地活著。

探望二爺

要說沒有震驚、沒有害怕,那是假的,我並沒有那麼堅強。但是,連續好幾日,我都是曹七巧,都是在這個薑府裏活著。我知道,我不能再幻想這隻是一場夢。讓我欣慰的是,這具身體很健康,隻有一點產後的不適。像我這種病鬼,能得到一句健康的身子,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既然,事情已經不可能更改,我便開始一心一意地調理身子。我雖然稍稍知道一些生產的醫學知識,卻從未有過生育的經驗,諸多飲食、忌諱都隻能由著小雙來照顧。

小雙在《金鎖記》裏隻稍稍出現,淡得就像路人甲一樣。但是,我前幾天才看過還幾遍《金鎖記》,知道她心裏對這個主子是十分不屑的,沒少說諷刺的話。

可是,我現在身子不太好,總是容易疲倦,沒多久就困得要命,必須要有一個人伺候。小雙雖然總是對我擺臉色,但也算盡職盡責。一日三頓喝大補湯、擦身子、出恭……諸多事宜也辦得穩妥。

我知道,我沒必要和自己的身子作對,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看不到小雙臉上的鄙棄和不屑。隻要她能照顧好我,其餘的事情懶得計較。不過,雖然書上沒說,但小雙是老太太的人,隻怕這屋裏的一舉一動都在老太太的掌控之中。

我現在已經變了一個人,與曹七巧的性子完全不同,最好還是小心翼翼的好,我不敢多說話,不敢胡亂做事。怕顯出怪異之處來,隻能多笑。溫柔委婉的笑,用笑來掩飾一切。

如果,大家以為我因為生子,性情大變,那就是頂好的事情了。

在床上躺著,會有些無聊。我便仔細思考起自己的現狀來。

曹七巧是個開麻油店的,沒身份沒地位,薑家從上到下都看不上她。那僅剩的親人哥嫂又是個貪心的,隻要給銀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根本就靠不住。

如果,想要在薑家好好過日子的話,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自己的夫君——二爺了。

從小說裏得知,二爺身子不好,落地就有軟骨病,這一輩子都躺在床上。七巧和他生了一子一女之後沒多久,二爺就死了。

書上並沒有用過多筆墨來描述二爺,隻借他人的口說了幾嘴。但是,既然曹七巧那麼尖酸刻薄,還能分到一份財產,還能拿著金鎖做的枷肆意地砍殺他們,不可能沒有二爺的庇護。

二爺因為身子不好,最得老太太憐惜。隻要對二爺好了,自然都能得到老太太的喜歡。

所以,就算我不能親自去看二爺,依舊每日向小雙打聽二爺的事情:二少爺何時用早膳,何時用午膳,何時用晚膳。身子可好,情緒可好。

既然,小雙是老太太的人,就借她的口向老太太傳達她對二爺的關心吧。

我知道,二爺和前世的我一樣,也是個下不了床的病秧子。二爺不愛說話,二爺一直被忽視。雖然,薑家不缺錢,可以叫人照顧二爺。但是,二爺總免不了被下人們嫌棄,總免不了被人同情。

那種痛苦,我也承擔過,我知道那種滋味。有時候,甚至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出生過。實在忍受不了的時候,甚至希望馬上就死去。

我一直很積極地喝那些膩味的大補湯,所以,不過兩日過後,在小雙的攙扶下,我就能下地走走了。既然能走動,我就盡量在屋子裏多走走,好叫身子早日調理過來。

又過了兩日,我幾乎就如正常人一般了。隻是,產婦受不得風,還是隻能在門窗緊閉的房裏活動。

我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老太太,倒是小雙不時會提起小少爺與老太太,又總說,老太太是個念佛的人,慈悲為懷,免了我每日的請安。

雖然,那個孩子並不是我生下的。但是,不知道怎麼了,想起自己有那麼一個小孩子就覺得心裏軟軟的、柔柔的。總希望,可以瞧一瞧他,卻不敢太過魯莽了。

我知道,在見自己的兒子以前,必須要先見一見二爺。就是不知道,這大家庭裏,會不會又什麼避諱,不許產婦隨意見人。

我處處小心,不誠想小雙依舊是疑慮了,卻隻咕噥著說道:“二奶奶這幾天倒是好說話。”

我知道,書裏的曹七巧無比刻薄,恨不得將所有人變得像她一樣痛苦,很不是個好伺候的。小雙這個丫頭嘴碎,什麼都敢從嘴裏往外蹦。有個這麼好的傳聲筒在此,我怎麼能夠不好好利用一番?

所以,我裝出一副弱弱的樣子來,說道:“小雙,你是知道的。我已經是做了娘的人了。我現在不為自己考慮,總要想想小少爺。總不能以後叫別人戳小少爺的脊梁骨,說他有一個不好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