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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9-6 08:53回複

齡小藍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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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樓

第二十四章 長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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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叩著門,喊著:“少爺,該走了。”

青年渾身一抖,睜開眼睛。木門每被人這麼一敲,就簌簌的震下一層灰。身旁紮著雙髻的女子舌頭和牙齒被血染成鮮紅色,還在努力吞咽著。銅鏡嗡嗡震動,很快又死氣沉沉的靜下來。

“看來下次要先找個僻靜的地方,”女人嗤嗤笑著。

姓 楚的坐了會,也有幾縷血絲從嘴角溢出來。他用袖口隨意一擦,喝醉了一樣,打著擺子,未語先笑。“原來是姐姐,怎麼到了姐姐的屋子了。”他搖搖晃晃的站起 來,外頭的人還在叩門,那家夥晃過去,下了門栓,臉色突然變了:“老天!我……我莫非是在做夢!是白天,是日頭,亮堂堂的!”

“怎麼是你?”

楚三還在手舞足蹈,女人已經撲了過去,尖聲吼著:“怎麼是你!”

那 瘋子隻是傻笑:“姐姐別生氣啊。”幾個下人聞聲過來,把女人拽開,鎖在牆上,這才脫了身。楚三大步出了門,見了光,先還是用長袖擋著,好一陣子適應了,才 敢放下。一路走,一路盯著日頭瞧,看得久了,眼睛刺疼,剛一眨,兩泡淚滾了下來。到了門口,管家捧著通關文牒,一手拽著馬鬃,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見楚鳴環 突然往門柱上撞去,咚咚咚幾聲,皮開肉綻,鮮血長流,把對聯硬生生撞凹了一塊。

我無私謁,盟心隻凜一條冰。

“別想起來,不準想起來……”那瘋子自言自語著,管家看的瞠目結舌,好半天才撲過去。楚三隻是笑,樂嗬嗬的用手捂著傷,鑽進車裏,探出個五斤來重的腦袋。“沒事,我好好的。”

冠蓋滿京華。

門外多少人鮮衣駑馬馳過的官道,畫足難圖。送行的人擠了一路,自秦樓到蘇桐會館,或許能饒三四個來回。隻是那些遍身綾羅的,當朝同僚隻占了寥寥數人。這也在情理之中。為官作宰的,誰站穩了,誰要倒了,幾百雙眼睛看著。要細細的算,雪中送炭,落井下石,步步斟酌。

在 柳蔭下的幾個,是平時劃拳猜酒的酒肉兄弟。靠著石橋的,是父親的幾個門生。下了官道,便見著滿街翠娥,如彩雲積聚,小轎挨著小轎,絳裙踩著絳裙,泣聲不 絕。潑皮無賴們往日為見這些花魁娘子把腦袋擠成針尖,如今卻是菜農擺攤,蘿卜青菜水靈靈的百般風韻站成兩行,皇城百年來也是頭一遭。

楚 三在轎裏坐著,猶豫了一會,卷起轎簾,囑咐馬車慢下來。外人隻看見那幅銀白官緞的袖子垂著,露出修長白皙的手。那瘋子捧起大漆捧盒,打開第一層,裝滿了釵 簪步搖,一樣樣分給相好,等分盡了,才打開第二層,將裏麵的玉佩金臂環也取出來散了,最後一層裏裝滿了拇指大小的明珠,一一散盡。路邊還有十數個女子候 著,那瘋子就除下束發玉簪金抹額,解下玉佩香囊,頸圈和長命鎖,褪了腕上的琉璃珠和玉扳指,都散了。

楚鳴環對管家說:“拿壺酒來。”

在幾車行李裏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甕桂花酒。楚三敲碎封泥,端著朝四周敬了敬,慢慢喝幹。哭聲於是大了起來。

楚三走的這一天,蕭景心從伽葉寺回來,大氅上還沾了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