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韌乖,你哥哥確實有事,娘陪你練字好不好?練完字我們再去找你孝先哥哥。”

駱子韌歪著頭想了想,乖巧的應聲:“好。”

看著兒子這般乖巧的模樣,衣紫心中愛煞,才要邁步,忽覺一陣熟悉的暈眩襲來,忙蹲下`身。

耳邊傳來丫鬟的驚叫,還有孩童稚嫩的關懷話語,然而什麼都聽不清楚,她咬牙忍著一陣陣窒息般的暈眩,好久才緩過來。

“夫人,您沒事吧?”阿碧一麵接過駱子韌,一麵小心的扶起她。衣紫雙♪唇青白,微微搖頭,心中隻覺悲涼。

這個身體,似乎撐不了多久了。

由著阿碧扶著自己進入內室躺下,她困倦的閉上眼,陣陣自我厭棄襲上心頭。

她嫁給駱非寒七年,足足病了七年。若不是子韌的存在,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他的妻子——因為這病弱的身體,婚後駱非寒從不曾碰過她,甚至子韌都是源於當初的意外。

駱非寒給了她駱夫人的身份,給了她足夠溫暖的家人,給了她最好的大夫與最細心的照料,然而她給過他什麼嗎?

忍不住又想到淩君莫,他在的時候,陪著他闖蕩江湖,陪著他嬉笑怒罵快意恩仇,他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那種默契與氣氛渾然天成般容不得旁人插入——衣紫下意識咬了咬唇,忽然想起駱非寒離開之前的那個晚上自己的思緒,繼而慘然勾唇。

她贏了麼?

其實都一樣,都一樣。

淩君莫已死,而她,也活不了多久。

嗬!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

衣紫硬生生掐斷了自己的思緒,隻是下意識將被子抱得更緊。

至少她擁有過這段時光,理應滿足了。

……

駱孝先一路到了北院,卻沒看到淩小染。房中院中俱都無人。問了來往的仆從,都說沒瞧見。這下駱孝先有些急了,四處找尋始終不見人影。他心中焦躁,不知道淩小染為何說走就走。又想到之前某人曾有過的不辭而別,更是添堵。

直到酉時末淩小染才回來,駱孝先遠遠瞧見那個身影,上前一把扯住他:“死小子你跑哪兒去了?!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你忘了之前我說過什麼嗎?!”

淩小染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道:“無事,我隻是出去看看。”

駱孝先並未察覺到好友的異樣,惱怒更甚:“出去看看?怎麼也不說一聲?”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駱孝先大怒,“你當不當我是朋友?這說的是什麼屁話?!”

淩小染沉默的看著他,半晌伸手揉揉額頭:“抱歉,我有些累,想先去休息。”說著側身擦過他向內走去。

“淩小染!”駱孝先一把抓住他臂膀,“你怎麼回事?”

感覺到肩頭的力道,淩小染腳步微頓,“我真沒事,有些難受,想一個人靜靜。”說完,不容置疑的扯開他的手,一言不發離開。

“你!”駱孝先被淩小染漠然的態度氣的大怒,忍不住抬腿一腳踹在院牆上。堅固的牆壁反彈的力道震得他腳趾生痛,卻沒熄滅他絲毫怒氣。

奇了怪了,這死小子究竟在別扭個什麼勁兒?!X的有事就不能和爺說?

……

入了夜,因為天陰之故,這晚天色格外黯淡。天空兀自烏雲密布,不時還有悶雷聲響。一道黑影悄無聲息潛入東院,避開眾家仆耳目,悄然來到主屋前。

他小心翼翼的潛伏在窗下,確定屋中之人已經入睡,這才悄然潛入。來到床邊,思量再三才悄悄掀開床簾一角,迅疾無比的點了床上那人的睡穴,而後四處查探一番,這才如來時一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