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玫瑰從來沒有,哪怕絲毫的誘惑過我。是我自己為了他,毀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傷害了那個無辜的女人和孩子。
而那些發生過的事,永遠也無法再挽回。
許安平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他的神情有點惘惘的,溫柔的迷戀,舊時的傷痛在心裏一齊蠢動,像孩子的手撫摸過他的心。
“後來呢?”我問他。
他抬起困惑的眼睛望著我,一時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後來你再見過玫瑰嗎?”^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他搖了搖頭。
“這是七年前的事了。”他說:“我把女兒送進了弱智兒童學校。她早上要上學,睡得早。女兒睡了以後,我每夜都要來這裏坐上一陣子。因為我覺得,如果有一個地方可以再見到玫瑰,那一定就是這裏。”
聽了一晚上他的故事,我覺得我略微可以理解他的感受。在這個繁雜巨大的城市,這間小小的酒吧,是唯一和玫瑰有關聯的地方。這裏投下的是玫瑰的陰影,隻有躲在這片陰影中,他那顆執著,悲哀,渴求的心才會得到少許安慰。
我終於如願以償地拿到了我想要的采訪故事,可是這故事又完全不是我期待的那麼一回事兒。這大概也不是讀者期待讀到的故事。現在這世道上,一見鍾情完全像天方夜譚,已經沒有人再相信生死不渝的愛情,柏拉圖式的愛戀更是隻會讓人打哈欠,一往情深更是老套得過了時。讀者要看的故事是甲愛上乙,乙要同丙分手,因為丙喜歡的是丁,丁愛的卻是甲,性別已經不重要,總之是一團混戰,越熱鬧越好看,關鍵是要夠香豔夠刺激。
但是他的故事中的那個人,深深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玫瑰。
那個借著墨鏡來遮掩美貌的玫瑰。那個深情又執著的玫瑰。那個許安平僅僅是見了一麵就瘋狂迷戀的玫瑰。他到底和那個曾家明有過怎樣的愛恨糾葛?他究竟有怎樣的魔力和美貌如此傾倒眾生?
──就像古時候的蘭陵王,聽過他故事的人無不深深懷想,那會是怎樣的花容月貌,以至於需要用麵具來隱藏?
“我也想見一見他。”我突然的說。
許安平笑了一笑。他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沒有再說話。
黯藍的煙霧繚繞開來,許安平的麵目躲在煙霧的背後,朦朧起來。
“他會回來吧?”我問。
“會的。”他回答。
不知不覺中,等待玫瑰的身影,變成了兩個。
家明與玫瑰(下)
--這些美好的東西決不會消失
因為一切美好的東西永遠存在
它們隻是像冰一樣凝結
而有一天
會像花一樣重開
家明與玫瑰 (下)
程阡陌第一次看到曾家明的時候,他是高中一年級的學生。
那是一個初春的傍晚,可是阡陌總以為那是一個熾熱的夏天。熱的感覺包圍著他的皮膚,他隻覺得微微有一點眩暈,周圍的一切都在閃閃爍爍,好象陽光一樣跳躍不定。
他站在學校走廊上發呆,曾家明的聲音透過敞開的教室窗戶傳來,像風一樣掠過他的臉頰和耳朵。穿著白色襯衣的曾家明正在教學生讀一首戴望舒的小詩:“……這些美好的東西決不會消失,因為一切美好的東西永遠存在。它們隻是像冰一樣凝結,而有一天會像花一樣重開……”
阡陌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他聽清了他的每一個字,但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