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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謝雷竟將車子開到了佟陣的樓下。佟陣住在鬧市區的高層公寓中,那裏住滿了忙忙碌碌的白領和商業精英。
謝雷將車子停在路邊。看著茫茫車海思考自己為什麼還會對佟陣有種信賴的感覺。
可是想到他在CSI實驗室裏對自己的汙辱,謝雷隻會覺得憤怒,把他們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點微弱的信任也忽略掉。謝雷猶豫了一下,他重新發動車子離開佟陣的公寓樓,繼續前行。
駛過兩條街,前方有一家小旅館,招牌並不顯眼。正合謝雷心意。他將車子駛進附近的地下停車場。將衣箱提出來放在地上,轉身鎖上車門。車上的燈亮消失後,地下停車場裏一片漆黑。夜幕已經很深重了。
他提著箱子在黑暗中摸索著向出口走去。他聽到了許多聲音,一陣汽車開動的響聲,在這迷宮一樣的地下停車場裏回響,回音很大,分不清具體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然後消失了,似乎是那車子停下了。
有關車門的砰砰聲,分不清是來自上一層還是下一層。還有腳步聲,聽起來像就在他身後,其實可能是來自一排車子的盡頭。
地下停車場一向是強/奸犯和搶劫犯最理解的作案地點。謝雷心中暗想。還是流浪漢的理想‘住所’——那些酒鬼和精神不大正常的人——被從其它更光明的公共場所趕出來,例如市中心廣場和公共圖書館之類的地方,雖然流浪漢們更喜歡那裏,可他們不能消停地呆在那裏,地下停車場對於他們就安寧多了。
盡管在心裏告訴自己那些聲音是正常,可是這間停車場,還是讓謝雷頭皮發緊。他握緊皮箱快步行走。他想他是神經過敏了。他有足夠的理由神經過敏。這兩天已經夠他受得了。他想好好地睡一覺,暫時忘記煩惱。
“啊,真累啊……”謝雷自言自語。他又想到了迪瑟爾。他不隻一次猜測迪瑟爾死前的心情。而現在他竟然開始猜測迪瑟爾死後的心情,如果他還能有心情的話。
迪瑟爾會不會介意他死亡的真相被隱藏?也許他都已經不介意了。生命已經沒有了。有沒有真相,也已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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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又傳來一陣聲音,好像有人在上一層咚咚地走動著,還有汽車發動的聲音。謝雷感覺到有人在這一層向他接近。他的精神末梢又敏[gǎn]起來,一種預感讓他混身不自在。
如果有人要襲擊他,有可能是流浪漢或不高明的搶劫犯,他若在黑暗中快速跑動起來,是非常不明智的。謝雷停下腳步。側耳細聽。
他的皮箱裏有一把意大利水刀果,放在皮箱上麵的夾層。他將皮箱放在地上,蹲下`身取出刀子拿在手裏,這刀很鋒利。盡管謝雷根本算不上身材高大強壯,但如果來者是個酒鬼之類,他應該能對付。
而且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恐嚇。謝雷慢慢向可疑的方向轉身,一邊厲聲喝道:“誰在那兒!……”那聲調似乎接下來會說,你若接近我,我就踢爛你的屁股,打爛你的腦袋。向接近他的人宣布他有武器。但他的心咚咚地跳了起來。每分鍾至少多跳十次。
他將左手裏的車鑰匙放進上衣口袋中。右手握緊那把刀。手心也冒出汗來。一雙眼睛緊張地向前後左右搜索,有沒有移動的人影或其它奇怪的東西。可能是因為太緊張,他覺得停車場裏的水泥柱也開始變形了,似乎比剛才粗了。
太黑了,他不能確定是他出現了錯覺,還是那根近在眼前的水泥柱旁站著一個人。他眨了眨眼睛,水泥柱旁又好象什麼也沒有。
他繼續向前走,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身後,地下停車場的出口就在眼前,快步走到出口外邊,眼前就有了明亮的光亮和滿街的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