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青梧站在李芝旁邊,心思卻一點兒沒在他身上的。一半在李柯身上,一半在貞德帝身上,她自己一副心思,連旁人有幾個瞧著自己的都不知道了。
李柯就在她的斜前方,即使目光不看向他,餘光也是忍不住地向著他瞧去。
麵無表情得跟在貞德帝身後。
李柯映著貞德帝的話,餘光裏的影子全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方才行禮不敢往後看,如今目光一挪,才驚覺她今兒全然不同模樣了。每次都是如此,一眼便是心動。
今兒的妝容和麵容都是極好看的。
是為了他嗎?
本隻是掃過一眼,忍不住又回了頭。
前頭的貞德帝還問著話,李柯逼著自己回了頭,應聲做大。
說著說著已經到了正堂裏頭。貞德帝後頭跟著烏壓壓一大片人,都是方才出去迎接聖駕的。
“新娘子呢?”貞德帝先一步跨進了正堂裏頭,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大堂,開口問道,“是不是已經迎入了洞房裏頭?”
“是呢。今兒午時正刻,便是迎了進去的。”李柯跟在貞德帝身後,恭敬地回道。說著,他跨過了門檻。
大堂的門檻高了些許,這樣高的門檻,平日裏穿著帶裙裾衣裳的女眷都是要丫鬟攙扶著走過的。
不自禁地就回了頭,看向身後的溫青梧。
就像是毫不知覺李柯的目光一般,溫青梧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然後提著自己的裙裾跨過了門檻裏頭。
她麵無表情,冷冷淡淡的。
李柯深呼吸,而後壓住心中的躁意,然後回了頭。跟著貞德帝一起進了大堂之中。
貞德帝踏上階梯,走到了早就為他備好的位置上頭。然後擺著手讓底下的一眾人都就坐了。
坐下之後,按著規矩開始敬酒,這敬的酒是所有人一起舉的杯。
好歹是自己兒子的婚宴,說不開心那是假的。加之旁邊擁簇著的笑臉和恭賀的話,貞德帝臉上的笑意是發自肺腑的。
他手裏端著的酒杯一飲而盡。
底下的眾臣跟著舉杯一飲而盡,而後又是一陣恭賀之聲。
旁邊的人與貞德帝說起了話,他自個兒也開心,手裏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溫青梧一直站在貞德帝身後,垂眉低目一言不發。
一開始她扶著貞德帝下輦的時候還有人注意到她。如今她如此安靜,倒也沒有人在轉頭注意她了。
酒過三巡,貞德帝臉色微醺,笑語盈盈地聽著旁邊的臣子恭維的話,掃眼看著滿堂的賓客的歡喜和紅綢子。
挺好的挺好的,宮裏頭好久沒有人辦喜事了。
挺好的。
貞德帝想著,忽而又轉念想到了什麼,回頭目光想著大堂一掃。
又是一掃。
然後皺起了眉頭。
“太子呢?”他微微側頭低聲問道。
溫青梧看向李建誌,李建誌左右瞧了瞧,低聲回道,“大家,沒瞧見。”
言罷,他看著貞德帝不悅的臉色,又接問道,“可用派人去尋?”
貞德帝沉了下眼色,不置可否,坐回了位置上。
李建誌意會,站直了身子也不再多言。
複而繼續喝起了酒,隻是這酒喝得不如方才那般愉悅了。不時就會看一看大堂裏頭,旁人也不知他到底是在瞧著什麼。
酒過之後,有奴婢魚貫而入,手裏端著的盤子上麵放著新鮮誘人的櫻桃。
這櫻桃看起來與市場上普通的櫻桃不同,品種上乘,也早熟了月餘。端著盤子的奴婢將奉上了櫻桃。
旁邊有小奴婢上前接過,然後嚐了入口片刻之後,俯身站在貞德帝的身邊,這才遞到了他的麵前。
貞德帝拿起櫻桃,放在嘴裏的時候,旁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天子的一舉一動自然都是別人的焦點。
一顆放進了嘴裏,眉頭舒展之後,又遞了一顆進嘴裏。
“這櫻桃倒是不錯。”連著好幾顆放進了嘴裏,然後從奴婢手裏端過了盤子,忽而回頭,“你嚐嚐。”
溫青梧本來是靜靜地站在貞德帝身後,一點兒要在他麵前獻媚的意思也沒有。畢竟今兒的打扮也不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