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圓桌的中央,看著眼前的10具屍體。
這一刻,我似乎能體會到上一輪王婧詩的感受。
隻不過,她是站在舞台的中間,如同脫衣舞娘一般展示著自己的身體。而我,則是猶如皇帝一般看著被自己賜死的臣子。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高喊。因為我知道,死亡遊戲已經結束了。而遊戲結束後,自負必定要出來和我對話。
隨著一陣黑霧,帶走了10具屍體之後,自負果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跳下圓桌,坐回原本屬於我的0號座位。然而此時座位背後的牌子貼的是10號的編號牌。
我笑了,笑得很得意,也很放蕩。我從沒有如此緊張過,也從沒有像今天、此時這樣心驚膽戰。
等我笑夠了,自負才坐在我的正對麵,原本屬於6號的位置。
隔著巨大的圓桌,我倆連臉都看不清。但是隻有我倆的死亡審判室裏,卻也不似那麼空曠。
我終於開口,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死亡遊戲會那麼快地結束?”
“原來你還留了一手。”顯然,我如此快速地結束了死亡遊戲,自負有些不悅。但是,就像他說的,規則就是規則。遊戲一旦開始,他也沒有辦法左右遊戲的進程。
我並沒有得意,但是心中勝利的喜悅還是壓抑不住的。我說道:“其實,這也不算留一手。如果你有仔細關注過我的行為,你會發現,我為了布這一個局,花費了我所有的精力。從一開始,我便開始布這個局。不僅要經過你的同意,還要讓遊戲規則合理。同時,我還要不斷測試,以保證我的這條計策是行得通的。最主要的是,在這過程中不能讓你發現。一旦你發現了我的計策,我就完了,前功盡棄。”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到要布置這個計策的?”
“從一開始。也就是你將我吸入這個空間開始。那時候,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已經不打算活著出去了。因為我挑戰了你的權威,利用你的遊戲規則,來逼著你做出妥協。一般情況下,遊戲的製定者和管理者,也就是你,是不會允許我這樣的bug存在的。所以你一定會抹殺我。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承認了自己規則上設計的失誤,而放我們回去了!於是我就認定,死亡許願室,是一個規則上非常客觀,不受任何人影響的存在。”
“於是你就開始製定今天的計劃了?”
“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考慮這麼遠。我隻是想利用這個空間,來救活伊湄。畢竟,我不知道我後來會和靜好相愛,也不知道我其實就是傷悲的載體。但是,計劃已經實施了,就不能停下來。畢竟,多給自己留條後路總是好的。就算之後沒有機會用到,那也是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你看,今天我不就是用上了麼?”
“所以你提出要替我製定規則,替我來重新布置這個空間的格局。”
“你說得對,也說的不對。不是我提出,而是我誘導你,誘導你利用我來完善遊戲的規則,以及完善這個空間的布局。我一定要裝出是被要挾的樣子,隻有在你看來,我是出於被動的,是被你利用地修改規則和這個空間,我才能安全地為自己埋下機會。”
“那麼那些設計呢?桌麵的凹槽,投票用的編號牌?這些在現在看來,都是不完全的設計。”
“是的,就是不完全的設計。在我今天的計策麵前,我一定要擺上一些煙霧彈。這樣我才能保證今天的計策不被發現。於是,用於投票的編號牌就是我的煙霧彈。你可以看到,其實投票的編號牌,就是小規模化的、我這次的計策。上次,你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我的計策,同時在遊戲的過程中,你明明知道我用這種近似於作弊的方式取得勝利,但是你仍然沒有在遊戲的過程中幹擾遊戲的進行。這就讓我確信,我今天的計劃是能夠實施的。”
“那麼,你讓我發現你的那些計策,實際上也是為了掩飾你今天的行動?”
“沒錯。我故意將不成熟的計策展露給你。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你都應該將被我扭曲的規則給修正回來。於是,修改權又會回到你的手上。同時,你會再次修改我的設計,並且剝奪我修改規則的權利。經過這樣一個流程,你潛意識裏就會認為,你已經奪回了遊戲的控製權。並且,你已經成功將遊戲的漏洞給補齊了。”
“我擦,這是心理學上的計策吧?”
“沒錯。大學這幾年,我也不是白念的。學以致用,偶爾用一兩個學到的技能,不過分吧?”
“嗯……”自負隻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我繼續說道:“隨後,今天的這一幕就上演了。雖然還有很多事情在我的計算之外,但是最終都給我圓回來了。”
“有麼?我看你進行得都很順利啊?”
“哼,你回想一下過程,你會發現的。其中的危險。”
我繼續說道:“在布置剛剛完成的時候,你也就是第一個進入到遊戲之後,將11張椅子後麵的編號牌都取了下來,將0號的牌子掛在1號上,1號的牌子掛到2號上,2號的牌子掛到3號上,以此類推。也就是說,所有人的牌子都錯了一個位置。然後你讓所有人一起給你投票。這樣所有人都違反了不能替他人投票的規則,於是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被淘汰了。計策進行得很順利啊。”
“真的嗎?你回想一下。第一點,所有人的椅子是正對著門的。也就是說,出門看到的第一把椅子就是屬於自己的椅子。就算我移動了掛在椅背後的編號牌,眾人又怎麼知道自己坐對、又或是坐錯了對應的椅子呢?眾人又怎麼會故意錯開一個位置,去坐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旁邊的椅子呢?”
“對哦,我們是經曆過多次的人,所以我們知道對應的是哪一把椅子。但是第一次進入到這裏的人並不知道。如果沒有明確的說明,他們並不會刻意地按照編號進行座位的排序。”
“所以,我在上一輪,嚐試著在門上添加了編號。”
“原來是這樣!”
“因為一開始,我並沒有打算利用編號錯位來勝利。而門和椅子的位置是固定的,椅子也是定死在地麵上的。所以我認為既然椅子上有了編號,那門上有沒有編號就無所謂了。而且,一旦某個人死亡了,那他的房間就是對所有人公開的。那麼就是說,參加者也不一定非要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在已經死去的人的空房間裏休息也是可以的。所以我更加確定,在門上添加編號是多餘的。”
“但是,出於安全屋的安全性能,沒有經過房間主人同意,別人無法進入。這等於是一種保障。所以至今為止,沒有人選擇在別人的房間裏休息。因為在別人的房間裏就沒有了這種保障。”
“而在上次,我突然發現,如果撇開我這種先入為主的概念,如果沒有了門上的編號,新加入的人不會自主地坐到對應的座位上去。於是,我就借著上一輪的機會,將門牌號標在了門上。說是為了方便眾人確認門的位置,實際上……”
“實際上是為了能在這次,讓第一次進入這裏的人能自主地去坐對應編號的位置。”自負恍然大悟,搶話說道。
“沒錯。”
“那還有呢?還有什麼致命的缺點?”
“你難道沒有發現,我急著要成為第一個進入這個空間的人麼。為此,我不斷地利用蛇骨戒出入這個空間,測試著合適的進入時間。為的就是為了確認一個不會太早進入,能夠進來後不用出去,直接等一會兒就能直接進入死亡遊戲的時間點。很明顯,這次我的時間點卡得很好。並且這次,我還借著和你了解情況的名義,率先進入了這裏。這樣我提早進來,也不會引起你的懷疑。隻有第一個進入到這裏,才能夠在所有人來之前,調換座位牌的位置。這是一個必須要做到的前提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