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用力抓住柳下溪的手腕,低聲說:“柳大莊主能不棄萍水相逢的路人,也請救救我!”
柳下溪小擒拿手一出製住李洛,溫和地說:“漢王,你找錯人了。”
李恪後退兩步,從懷裏掏出一卷畫,攤開,青山綠水一白衣白發人飄然而至,宛若飛仙。
“老黃?”柳下溪和鄒清荷相視苦笑。
\\
“你們果然認識上仙,”李恪收起畫,憂傷地看著鄒柳二人,說:“貞觀八年秋,我偶遇畫中上仙。上仙曾言,父皇賓天,我日後必陷冤獄而亡。”
“唉!既是上仙預言,我們幫不了你!”清荷同情地望著李恪,狠狠地挖了一眼老黃的畫像,暗想:老黃,曆史係出身的你,怎麼可以向當事人泄露天機?使可憐的李恪,早早知道未來一片黑暗,活得惶恐不安,罪過罪過!
264、番外(穿越) 迥空-08 ...
“還請兩位莊主指點迷津。”遭到拒絕也不氣餒,李恪謙遜有禮向他們求教。
這位出身皇家,帶著股皇家氣度的悲情憂鬱王子,倒也不令人討厭。隻是同情歸同情,對政治權謀沒興趣也沒這方麵才能的柳下溪隻能遺憾地對他說:“王生於帝王之家,自出生起已陷身於政治漩渦當中,你的個人意誌難以抵擋漩渦風暴。我們兄弟隻是民間草介,力量微薄僅能自保,無法助你脫困。”
毫無預警的,李恪突然流淚,踉蹌數步跌坐在堂中木椅上,喃喃自語:“帝王之家,帝王之家,政治漩渦中心……柳大莊主是明白之人,世人皆慕我等帝之子落地為王,誰能知我等的無奈?明殿高堂是君臣而非父子,不學為癡物為豬狗,好學遭忌為豺狼。父皇一生豐功偉績無數,英明神武宛如神明。庶出嫡出,我等兄弟皆敬他於天,天在高處遙不可及。然……”他說不下去,垂頭流淚。
柳下溪歎氣,他記得史書記載李恪再過七年將在長安宮內被縊殺,年約三十四歲。後世人對他的遭遇感慨很多,除了歎惜幾聲,誰又能扭轉曆史?“對不起,幫不到你。”說完,他圈住鄒清荷的腰,提著他開門往外走。
楊尚主仆沒有攔阻他們,奔回室內安慰李恪去了。
上了馬,“啊!”心裏發堵的鄒清荷突然大聲狂叫一聲。坐下馬匹受驚,長嘶一聲,彈跳四蹄朝前狂奔。柳下溪連忙安撫馬兒,待馬步平緩後輕捶清荷的腦袋,嗔道:“你啊,太容易感染別人的情緒。”
清荷黯然失神,目光掠向慰藍的天空,過了一會兒,輕聲說:“曆史真不能改嗎?武則天的確有政治才能,但為了爭權奪寵殺死親生子女嫁禍他人……”
“清荷,曆史也許能改變,一旦改變了,我們又在哪裏?”柳下溪打斷他的話。
鄒清荷驚愕地回頭看他,“你認為曆史改變我們也消失了?”
“沒錯。我的推測是:曆史的改變如果跟我們扯上關係,很可能我們不存在未來,那也將不存在於此地。一旦我們消失了,曆史還會回歸原來的軌跡。而消失的我們隻是時空裏的一個扭曲節點,無論是現在或者未來都沒人察覺到時空曾經扭轉……我,不想你我消失,無論是哪個時空,隻想跟你在一起。”
“柳大哥!”清荷動情地輕呼,伸掌蓋住緊摟他腰身的手。“我們什麼也不做,安靜地過我們的日子。”
與此同時,從鳳翔通往長安兩麵夾山空寂無人的山道迎來了一前一後兩匹黑色駿馬。
“駕,駕!哈哈,姓齊的。我比你快。”一手捏馬繩,一手瀟灑揚鞭催馬,意氣風發身著綠衫的柳逐陽跑在一身白衣的齊寧前麵,邊笑邊得意大喊。
“是是是!跑慢點,小心樂極生悲。”緊追其後隻差一個馬身的齊寧大聲回話。
齊寧就是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夥!他話音剛落,從左邊山上飛下來一支暗箭,身手無比快捷的齊寧揚起馬鞭卷住那支出現得突然,尾部掛有衣衫一角的鐵箭。“嗖”的一下,箭落在他手上。解開破爛衫布一瞧:“血跡,呼救箭?”齊寧皺眉,箭枝上刻有東宮的標記,“東宮?太子李治?難道他跑到這裏打獵遇險被人獵?不對,這不是獵場……”這兒,他上次來過,熟悉。知道山上有座規模宏偉的寺廟。此地離長安不遠,寺廟香火挺旺的。難道說是因為皇帝病重,太子離宮為父皇祈福途中遇刺?貞觀朝有李世民坐鎮,除了兩嫡子曾爭過太子之位,其他的皇子,宗室子弟都還安份。誰敢暗殺受皇帝溺愛,國舅長孫無忌支持的李治?
“籲!”柳逐陽察覺這一變變故,勒緊韁繩喝令坐騎止步。馬停止跑動,周圍安靜下來。朝左邊山上望去,側耳細聽,風中隱隱傳來打鬥聲——平安日子過久了,閑得發慌,迷上瞧熱鬧的柳逐陽立即舉起馬鞭,興衝衝地朝齊寧喊道:“走!我們去瞧瞧!”
“逐陽,有些熱鬧瞧不得!”齊寧揚鞭擊打逐陽的馬屁股,那馬伏著逐陽便跟那離弦的箭般往前衝,齊寧揚鞭跟上和他並騎而行。“是非之地,別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