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鍾明暗暗咬牙——這家夥還真夠輕浮的,一口一個“美人”,聽得人隻想一拳揍過去。
“什麼?”段無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名字。”鍾明冷冷回答。
“你不是叫泠月嗎?”段無文眼珠一溜。
“鍾明是我的本名。”
“哦,我明白了。”段無文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那以後我就叫你小明明好了,小明明,來,先讓本教主親一口。”
惡——聽見自己的名字被人念得這麼肉麻,鍾明胸中怒火上揚,不過一想到隻要能安然度過今晚,明天就可以離開飛鷹堡,他又勉強將怒氣壓了下去。可是……心念電轉之際,才發現段無文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自己身邊,還俯下頭來準備……
“好痛!”
鍾明也沒有料到自己這一拳竟然能夠打中,看見段無文捂著肚子痛苦不已的樣子,這才有了實感,急忙往旁跳開幾尺,同時戒慎戒懼地盯著段無文的一舉一動,以防他老羞成怒衝過來殺人。
“小明明真無情啊,”段無文裝了半天的可憐,見無人理會,隻好自己直起腰來。“你這一拳打得我痛死了,你說,你要怎麼賠我?”他一邊說話,一邊嬉皮笑臉地湊上前來。
看樣子這個人的性格跟駱翼截然不同——鍾明屏住氣息,手中緊緊捏著一個小小的瓶子,一霎不霎地注視著段無文,就等對方貼近之後給他來個迎頭痛擊。
窗外一股涼風襲過,夜空中隱約傳來枝動葉搖之聲。
段無文停下腳步,側耳細聽一陣,忽然歎了口氣:“唉,小明明,今晚隻怕要讓你失望了。” 他露出一臉遺憾的表情,“誰讓本教主一向是個認生的人?在不熟悉的地方總是沒辦法硬起來。不過,”他衝鍾明擠了擠眼,邪笑道,“你也不必太心急。反正駱堡主已經把你送給了我,不如這樣,等到了日月教的地盤我再好好地補償你如何?”
一派胡言。鍾明壓根不信,想騙我鬆懈戒備再乘虛而入嗎——這種情節電視上看多了,那些被強暴的人多半是在失去警覺後才讓人為所欲為的。這麼老套的方法早就過時了,還想用它來引誘本少爺上當?沒門!
“嘖嘖嘖,小明明,你不相信啊?”看穿了鍾明的心思,段無文捂著嘴打了個嗬欠慢吞吞走到床邊除去了外衣鞋襪,就此躺了下來。“如果你不想睡的話,那我先睡了。”說完,當真閉上了眼睛,不過片刻,居然傳來陣陣輕微的鼾聲。
良久。z
桌上的燭光輕輕晃動,鍾明盡量不發出聲響地一步一步移到桌子旁邊再挪至離窗最近離床最遠的一張椅子上小心地坐了下來,遠遠地觀望著床上人的動靜。
錦被下的人睡得正酣,仿佛做了什麼美夢,唇邊還掛著一抹淺淺的笑,額上的幾綹黑發隨意地散落在頰邊頸間,讓他的臉龐看起來帶上了幾分孩子氣。瞧著瞧著,鍾明突然覺得這個時候的段無文看上去還不算太討厭。慢慢地,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頭也一點一點地往下垂去,在快碰到桌麵的時候猛然一驚,然後再次努力睜大了眼睛瞪向床頭——就這樣,在一麵打盹一麵監視的情況下,鍾明逐漸陷入了半睡半醒、朦朦朧朧的狀態。
燭淚燃盡,火光一閃而熄。夜半的風更強,落葉無聲。
待風聲稍歇之後,躺在床上的人悄悄地睜開一隻眼睛往四處溜了溜,在瞅見趴在桌上已然墜入夢鄉的少年時,眸中漾起了狡黠而詭異的笑。
翌日。
“小明明,快醒醒!咱們該出發了。小明明、小明明……”
一大清早就被一陣聒噪的聲音吵醒,這讓昨天後半夜才入睡、遠遠沒有睡夠的鍾明大為惱火,眼睛還沒有睜開就已經一拳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