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段(3 / 3)

陶墨望著已經完全看不到顧射身影的去路,無奈地走到他身邊位置坐下。

“小兄弟哪裏人氏?家中還有何人?”中年文士問。

陶墨一一交代了。

中年文士道:“哦?原來小兄弟的家人葬在此地。”

陶墨忙道:“不,我隻是陪他一起來的。”

“他?”中年文士道,“你口中的他可是剛才那位朋友?”

陶墨頷首。

中年文士道:“你與你朋友的感情很好。”

陶墨低著頭沒吭聲。他知道自己與顧射的感情不容於世俗,當然不會隨意揭露。

中年文士道:“若非很好,他一定不會請你一道拜祭先人。”

陶墨道:“你怎麼知道?”

中年文士笑而不答,反而問道:“不知小兄弟以何謀生?”

陶墨警覺地看著他。

中年文士哈哈笑道:“小兄弟不必緊張,本官不是壞人。”

“官?”陶墨一驚。

中年文士道:“實不相瞞,我雖不是什麼權傾朝野的大官,但在京城總有算有頭有臉,絕不是什麼雞鳴狗盜之輩。我是看小兄弟年紀輕輕,氣度不凡,才有心結識,絕無惡意。”

陶墨看他身邊侍從個個人高馬大,不由信了幾分,“說起來,我也是官場中人。”

“哦?”中年文士頗感興趣地問道,“莫不是剛調往京城補缺?”

陶墨惦記著顧射,見他有長談之意,快刀斬亂麻道:“不,我是談陽縣的縣官。”

中年文士見他說及縣官並無自卑之意,暗暗點頭。“為官不易啊。”

陶墨想到昨日白須老者對自己的一番話,有感而發道:“隻要心中有正氣,也不難。”

中年文士搖頭道:“江河入海,不免同流合汙。”

陶墨道:“那就不要入海,江河之水隻在江河之中,自然能保持清流。”

中年文士笑道:“若朝野上下都是海呢?”

陶墨道:“總有誌同道合之人。”

中年文士道:“可是那海盤踞在江河頂上,若是不能與其同流,便會被淹沒,下場是一樣的。”

陶墨一怔,遲疑道:“這……可是若是與他同流,便沒有江河了。”

中年文士又道:“縱然入海沾染了鹹味,但江河畢竟是江河,隻要心中有清流,總還能做一點力所能及之事的。總好過將偌大一片地都交由海水。”

陶墨自為官以來,想得莫不是如何恪盡職守,奉公執法,中年文士之言他卻從來不曾想過。

中年文士見他麵露糾結,哈哈一笑道:“此事於你還言之過早。我隻是有感而發,小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陶墨低頭沉吟許久方道:“是,我還不曾遇到此事,還想不出來自己究竟會如何做。不過,江河入海會受染,蓮花卻能出淤泥而不染。我說不出什麼道理,我隻是覺得為何要做江河,為何不做蓮花呢?”

中年文士望著他,“蓮花又怎比得上江河長久?”

陶墨道:“弦之給我說故事的時候,曾提及許多人殤於早年卻名留青史。我想,若是能如此,也算長久了。”

中年文士道:“我問你,一個一年隻為百姓做一件好事而做了三十年的人,與一個一年為百姓做十件好事卻隻做一年的人,誰對百姓更有用?”

陶墨道:“都有用。”

中年文士眼中光芒閃爍。

陶墨道:“既有心做好事,一件也是做,十件也是做,為何要有高低之分?”

中年文士怔怔地看著他,忽而仿佛想通了什麼,大笑道:“說的好,既然都是心係百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