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坐定,唐龍就神秘兮兮地湊上來,眼睛眨得色眯眯。過一會,給你介紹一個人。美國佬。白皮膚黃頭發。
樊江疑惑,初來乍到的他,哪裏就這麼快地搭上了什麼美國人?
唐龍猜到了樊江的不解,"嘿嘿"兩聲。想不通了吧?我在國內可是個"少男殺手"。掃蕩縱橫,從未有過失敗的記錄。好不容易來到紐約,這美國佬,正宗的本地貨,怎麼也得嚐個鮮吧。我可比不了你,好人一位、君子一個。柳下惠,坐懷不亂。我清楚,你不是我等俗人。你要的是事業,不是那玩藝。
唐龍的奉承話,樊江聽得五味雜陳。怎麼聽,都不像是好話。可唐龍沒有說錯,他,樊江,好人、君子,還有比他更"清白單純"的人嗎?在別人眼裏,他是優秀的,優秀的不近了人間煙火。
可你們又怎麼了解我的內心呢?你們還是沒有走進我的內心世界。你們隻是我身邊的一個過客,隻那麼匆匆的一瞥,便給我下了你們自以為是的結論。你們的愚蠢隻會把我推向更深更拔不出來的寂寞和孤獨裏。在你們的種種讚美之下,我的手腳,被綁縛,更無輕鬆放開之可能。為此,我更加鄙視你們。同時,也更加孤立了自己。
樊江還是要了杯白開水。他不無揶揄地對唐龍說,真應該好好的表揚你一番,你的腳步,終於衝出了國門,跨向了世界。不過,這裏的"艾滋"感染率可遠遠高於國內好幾十倍。你就一點都不怕?
我說樊老弟,你可別嚇我。咱這樣棒的身體,那玩藝兒,沒機會。
樊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他覺得像唐龍這樣自以為是的人口水給的再多,等同於白費。
借助酒興的唐龍神采風揚,描述起他和史迪夫的私事,誇誇其談,全然不顧對方聽是不聽。說他到紐約的第一天,還沒找到華爾街的路牌便找到了史迪夫。他和史迪夫一見鍾情相見恨晚。沒想到來美國的第一夜他就過得那麼浪漫那麼妙不可言。說美國真好美國的男孩更好。唐龍運用他慣用的手勢比劃,誇張地形容著史迪夫身上他最感興趣的部位的尺寸大小和他們做僾時五花八門的形式配合默契的效果。縱然樊江坐立不安臉紅心跳,他照樣炫耀個沒完。不是那句"我們幹了一個多小時都沒過癮"被忍無可忍的樊江打斷,不知他下麵還會冒出多少的英雄事跡和令人目瞪口呆的經驗。
樊江並沒把心思放在唐龍"誘人"的故事裏,他在"飄"吧幽暗的燈光下,在撲天蓋地的雲朵裏偷窺著他又想見又怕見的那一朵。
這會,他出現好還是不出現好自己希望他出現還是不希望他出現?他拿不出個準確答案。
"飄"酒吧。愈夜深愈熱鬧。這個沒什麼特殊之處的小店卻總有著一抹與眾不同的氛圍。至少,樊江是這樣的感覺。也是他頻頻光顧的理由之一。今夜,再度光臨。心情和感覺別有洞天。
唐龍為樊江來紐約這麼久還守身如玉沒開洋葷"嘖嘖"稱奇聲聲遺憾。可惜我是旅遊簽證,否則,我會把老美的下一代關懷個遍、幹他個稀裏嘩拉一塌糊塗。你是了解我的,我的"要",沒完沒了。有時,真他媽想二十四小時連續作業,玩完在裏麵算了。
樊江鄂然至極。是些什麼樣的東西竟讓這個男人為之神魂顛倒忘乎所以,甚至,連命都可以搭進去。
樊江想起了那瓶酒、那瓶阿湯特別為他叫來的威士忌。如果說唐龍的生命中時時在為某些東西瘋狂和躁動,那麼他沒有拒絕阿湯的那瓶威士忌又該如何解釋?他向來堅信在心底那頭怪獸蠢蠢欲動之時自己的自製力。而喝下威士忌的那一刻,是否自己已然被那頭怪獸打敗?自己口口聲聲堅守的信條和原則也許早已在那個彌漫精Y腥澀味道的夜裏四分五裂潰不成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