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湯的再度出現(在這樣一種情形之下),明白無誤地告訴了樊江:對那個夜沒完沒了窮追不舍的人豈隻是他一個。自己要索究的隻不過是那段斷裂缺失的夢,而這個男孩所要的,也許就沒有這麼簡單。想想剛才唐龍都說了什麼,昨夜的"被捕事件"竟是和自己有關。
阿湯,太像一支鏢,還是一支蘸了迷魂粉汁的鏢,射向哪射向誰,都會亂麻一團難以脫身。
現在,這個謎一樣的男孩就坐在他的車上,老朋友般地坐在他背後。這讓他有了那個小閣樓的夜仍在繼續的感覺。可這將繼續發展下去的情節卻又不能不使他憂心忡忡。憂些什麼呢?不就是一個時時在放射邪笑電波的小男孩嗎?麵對他,難道你這個股市的強者也會自亂陣腳?你的車駛向何方?這個晴空萬裏雲無一絲的早上,難道不是一個能夠向他追索謎夢的好機會嗎?可真到了開口的時候,你,一張嘴為何竟變得十二分的難以啟齒?
樊江亂糟糟的心態攪得他開車都沒了方向。唐龍拍拍他的肩,話裏帶話。繞來繞去的,都第三回了。想什麼呢?車上多了個人,不至於連東南西北也找不著了吧。
唐龍的揶揄如刺,反倒刺激樊江下了決心。停車!待唐龍和史迪夫離開後,一定要讓那個不明不白的謎夢真相大白。即便厚著臉皮被他誤解也要一追到底。
唐龍下車時,瞄了眼阿湯,對著樊江把嘴一撇。你啊,真會在老朋友麵前裝蒜。看來,不用鼓勵,你也已經從長城內突圍了!
樊江沒解釋,他不認為此刻是可以解釋的適當時候,在極富戲劇性的情節沒有搞清楚之前。
車駛離"半島"酒店後的好一段路,樊江幾次差一點闖了紅燈。這在他三年多的駕駛生涯裏從未有過。
阿湯忍不住,笑他,你好象心不在焉神思恍惚,不會也被索羅斯他們的血盆大口給咬傷了吧?你來紐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這樣開車,想沒想過我們可能會死在一起?小弟的命雖不貴重,可也不想隨便就玩完。再說,我這兒不還有你想要的東西嗎?拜托,留點神開車好不好。
樊江愣了十五秒。足足十五秒。阿湯的寥寥幾句,語出驚人!你怎麼知道我和股市有關?你怎麼知道我來紐約不止一天兩天?這些情況你從哪裏打聽得來?你還知道些什麼?你的目的何在?
阿湯抽出了支萬寶路,問樊江介不介意他抽煙。
樊江搖搖頭(他曾覺得他抽煙的樣子很酷很冷很瀟灑)。
阿湯謝樊江,說有煙抽的感覺真好!
樊江說你別回避我的問題。
阿湯的嘴角抽[dòng],邪笑微微。有人關心你不好嗎?
看到這樣的笑容,樊江不知道是煽他一嘴巴好還是欣賞他好?邪笑裏,樊江恍若再次嗅到了那夜彌漫過的腥澀的精Y味道。
你挖空心思的打聽我的事,隻是你對我的關心嗎?你這樣做,有必要嗎?
阿湯毫不猶豫地把剛吸入的一大口煙完全吐了出來。幹幹脆脆地回了三個字:有必要。
這讓樊江大吃一驚。阿湯的回答斬釘截鐵。三個字的背後,決非隨便問問那麼簡單。全然一副有備而來的架勢。樊江問他,我們還有什麼可以繼續下去的東西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湯再一次把樊江的問題擋了回去。你不認為這份東西是存在的嗎?那你正在苦苦尋找的又是一些什麼東西呢?你心裏放不下拋不開的又是些什麼東西呢?其實,我一直在等你。可很多天過去,你還是沒來。我想,也許你不敢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