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我內力不濟,隻覺胸口如炸裂一般,瑞拉住我的手大吼:“清,快停下,你內力未複,會受內傷。”
我也想停,可是此時貿然停下,會被宗熙的嘯聲震傷。
正自叫苦不迭,宗熙突然收功,嘯聲慢慢降低,我也隨即收功。
片刻之後,風平浪靜,一切恢複如常。
宗熙冷冷道:“子規夜半空啼血,不信東風喚不回,薦清,你知道如何‘喚回’嗎?你們以為在冷泉裏泡一泡就能行嗎?”
那要如何呢?我看看瑞,他也看著我,想到剛看到的一點希望又破滅,都不禁神色黯然。
宗熙回頭看著我,短促的笑了一下,如蒼涼的悲歎,道:“薦清,你怪我眼看著你痛苦萬狀而不為你解毒嗎?”
我沉吟了片刻,心知救不救是他的自由,也心痛於他的苦,但是要說完全不怪也不可能。
有他相陪,痛苦雖然減輕,但是那胸口的悶痛、渾身的酸痛仍然讓我夜夜不能安寢。一路之上沒有辦法,倒還罷了,來到這裏後,有這冷泉他卻仍然不肯為我解毒,生死之交的情誼放到哪裏去了?
想到此處,不由惱怒起來,冷冷道:“我有什麼理由怪你?”
宗熙回過頭,表情是少有的嚴肅,目光深邃,緩緩道:“那就是怪我了。薦清,隻要你開口說一句,我無論如何都會救你,可是你沒有。我們認識有8年多了,就如你說的,互結生死,肝膽相照,你完全可以直接對我說:‘宗熙,不管你想什麼辦法,給我解了這毒盅。’為什麼你不開口?如此見外,你真的當我是生死之交嗎?方才你問我當你是什麼?現在我告訴你,我當你是此生最重要的人,那麼你呢?你又當我是什麼?”
我愣住,方才發問時以為他對我有輕侮之意,原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去想宗熙了。
原本我可以理直氣壯的對他說,我當你是此生最重視的朋友,唯一的生死之交,但是現在這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自從知道他對我懷有別樣的感情,就對他處處堤防,事事小心,恐怕又會欠他的。失去了平常心,結果反而害人害己。
但是,這能怪我一人嗎?他表現出誓在必得的決心,還提出什麼肌膚之親的方法,我怎麼敢開口讓他幫忙?按說都是男人,沒有貞操的束縛,若這樣能救我,瑞縱然在意也不會反對。我寧可強忍痛苦也不答應,隻是怕一旦有了禸體關係,會給這份彌足珍貴的友情蒙上難以磨滅的陰影。
我沉默片刻,歎道:“我們之間弄成這樣,我有錯,但是宗熙,你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你說的對,以我們的交情,我可以直接要求你為我解毒。為何不說?”我頓了一下,苦笑:“我以為,你我的交情,有些話是不必說出口的。”
宗熙,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原則,你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卻是咬定青山不放鬆,立場同樣堅定,意誌同樣堅強,決心同樣不可動搖,如何能不猜忌,如何能不針鋒相對?
他冷笑:“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比如今日之事,你要如何救他呢?我雖然答應不傷他,但是南越臣民怕不會放過陷他們於戰火之人。”
瑞雙目晶亮的看著我,微微一笑。如此的有恃無恐,難道他有什麼辦法脫身嗎?
我皺眉道:“你們兄弟多年來苦心經營,不就為問鼎中原嗎?他若不發兵,你也會開戰,隻是早晚而已。你不是一直想激他先發兵,好讓我礙於誓言,不能相助嗎?說什麼陷百姓於戰火,你分明求之不得。他若在南越出了什麼事,這帳說不得要算在宗家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