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冒著雨隻身跑到這裏來,做這等無聊之事,還當自己是十幾歲的少年嗎?
將手中樹枝向後一拋,直起身,卻發現不知何時身前已站立一人。
他抱胸而立,白眼看我,嗤笑道:“喂,如此精妙的陣型怎麼可能是如你這般連男女都看不出的人所擺?”
我怒道:“我虛心求教,你竟然如此無理?敢與我較量嗎?”
他縱聲大笑:“原來你是男的,一個男人長得比畫上的仙女還好看已經令人難以置信了,還開口便要打架,真是——,真是——,哈哈。”
我一拳打過去,他抬手抓住我的手。我二人相視大笑,仿佛又做回九年前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少年。
良久,又同時歎了口氣,我正色道:“謝謝你,宗熙,那天你要是攻城的話,我輸定了。”
宗熙瞪著我,恨恨道:“你竟然騙我,你沒有燒光我的糧草,也沒有派大軍奇襲我的城池,卻逼得我講和。”
那天我隻叫他們拿出一部分糧草,點著火做做樣子,大軍原地待命。
我大笑,悠然道:“宗熙,難道你希望我真的燒光你的糧草嗎?你既知道我說的是假話,為何不進攻呢?”
他臨走時那個手勢,告訴我,他已經識破了我的謊言。我自問毫無破綻,不知他是如何識破的?
他笑道:“你連我的糧草都不舍得燒,難道我就舍得逼死你嗎?我終於知道我們兩個人多年暗中較量,卻一直沒有真槍真刀的打一場的原因了。”
“什麼原因?”
“因為太了解,好像自己和自己打一樣,又做不到狠心絕情,打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他不顧地上的濕冷,直接坐上去,見我皺眉,狂笑起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愛幹淨的男人。這段日子和齊瑞打仗倒是極為過癮,真沒想到他如此厲害,有機會還要找他較量一番。”
我冷冷道:“我勸你最好絕了這個念頭,他落下風是因為不懂得行軍打仗,排兵布陣。一旦諳熟了這些,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宗熙取笑道:“你越來越會撒謊了,放心吧,我不會再找他打仗。經過這一戰,他恐怕也不敢再惹我。不過,我突然對他很有興趣,不如這樣——”
他突然頓住,詭笑起來,我不禁退後一步,頭皮發麻,他每次要整我的時候,都是這般表情。
“薦清,你那個陛下夠強,也挺有意思,頗合我的胃口,反正你我做不成情人,那麼做情敵如何?”
這個宗熙,又要出言無狀,我怒吼一聲,抬腿橫掃,他跳起來回掌相擊,我二人各自拿出看家本領,戰在一處,直打到氣喘籲籲,筋疲力盡,才停手。
宗熙往地上一坐,笑道:“果然用他就能激怒你,薦清,咱們好些年沒這麼痛快的打一場了。”
我看看銀色衣衫上遍是泥痕汙跡,不由怒道:“無聊,我要回去了。”
說罷轉身便走,卻聽他在身後遲疑的叫住我:“薦清,那天解毒,我——”
我身子一震,口中微微發苦,粗聲道:“你救我,難道還要報答不成?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大笑起來,道:“為何不要?就怕你不敢給。”
我鬆了口氣,佯怒道:“你把我的名譽敗壞成這樣,我還未找你算賬,你倒有理了,哼,這次暫不與你一般見識,下次再論是非。”
說罷,上馬疾馳而去。
朗朗笑聲從身後傳來,一切陰霾俱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