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2 / 2)

斜眼打量著弟弟,嘴角一提,“你這個老十三,什麼時候不是壓四哥壓的緊啊?你要是小鬼,我就隻能當個小鬼腿下的青雲台了。”

胤祥突然不說話了,怔怔的立在原地,一杆煙功夫,他大腿一拍:“哥!有了!我有法子叫那幫鹽狗子出血了!”

他樂滋滋的把辮子往後一甩,敞了敞汗衫,衝著胤禛一拍胸膛:“哥,這把——我這小鬼做定了!你這城隍可要再刷點青臉哦。”轉頭向外,正巧高福兒端茶進來,“高福兒,茶不要了,去把年羹堯、狗兒、坎兒給我叫進來!”

“啊?——這茶?”“端回去端回去!”“哎?”“快去叫人啦!”“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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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今兒不是鬼過年吧?”

“天知道那黑白無常似的兩個阿哥打的什麼算盤!反正啊,看他們那樣兒,倒也隻能過鬼年。”

“噓——輕聲,傳進那倆刻薄爺的耳朵,咱就沒好日子過了。他二位怎麼說也是皇子,太子的心腹——”

“頂屁!誰不知道太子位置不穩?!哼——今後還不知道東風西風呢!”

鹽梟們私底下竊竊私語,唯邊上坐的為首的任季安一言不發,低頭吃茶。

一會兒功夫,那兩兄弟就乘了杏黃大轎過來了。石青團龍通繡蟒袍,紅寶石東珠二層金龍冠,一個是氣度沉著,一個是漫不經心。大堆的太監親兵、戈什哈簇擁著,端端的兩位金枝玉葉。鹽商們心頭一慌,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起來了,起來了,讓大家好等。今兒請大家坐坐,吃吃小菜,卻要勞各位破費了。” 胤禛呆著臉往那兒一立,悶笑了一聲。

“十八地獄廊前席麵兒已經擺好了,四哥走頭兒,各位,那兒涼快。”胤祥一讓手,一幫子臉死白的鹽商和官員隨從跟了胤禛

往裏走。一路上柏檜森立,陰冷淩人,兩邊石人、功德、神道、述異、靈?參差,死人臉似的蒼白著一道道瞪了幫鹽老狗。四下裏隻聽見衣角擦動的“沙沙”聲,忽然“嘎”愣長一聲鴉叫,驚的一幫人冷汗濕了一背。卻是胤禛站定了,朗笑道:“各位看這邊方靈皋的一手好字,可是皇阿瑪都讚歎了的。戴鐸,叫人拓下,明兒帶回北京。”

眾人望去。

呀!暗室虧心,巧取豪奪,帶來幾何玉女孌童,財貫金帛?!

喂!神目如電,敲骨吸髓,取去多少身家性命,人肉膏血?!

血淋淋兩溜兒朱紅大字,居高臨下;任季安一個寒顫,回想兄長信裏所說“固守”,嘀咕著今兒守不守得住了。

接下來兩兄弟一唱一和,滿臉陰笑,滿桌子勸酒。那邊一幫鼓樂奏的都是些《薤露·蒿裏》之類的悲愴陰沉調子;一邊年羹堯打個抗旨奴才打的是皮開肉綻;再添上胤禛

剛收的兩個小奴才狗兒坎兒在一旁,緊鑼密鼓的講了些死人笑話。一幹子士紳們已是魂飛魄喪麵色如土。高福兒、戴鐸恰時奉上“治河樂輸”抬頭的宣紙,頭一個便找著任季安。任季安一聲不響寫了“十八萬兩”字樣,癱倒在椅子裏,兩眼隻拿青石地麵盯了。看著那張紙挨個兒傳了下去,還沒回過神,猛聽連串爆竹響,心頭惶惶不安,又聽一女聲尖利破雲:“……人死一去何時歸呀……”眼白一翻,無可奈何了。

治水差使告一段落,兄弟二人旋即奉命回京。天正熱,二人坐在車裏,也是悶的一頭汗。

“虧你想的出來這主意。人說我刻薄,隻是沒見到我家這刻薄的主兒,十三阿哥的刁鑽勁兒可真是罕見了。” 胤禛搖著竹扇,邊搖頭邊指著胤祥的鼻子笑。

胤祥一臉無辜的一攤手:“我算什麼?不過是雕蟲小技。哪比得上哥哥你,連方苞都扯出來了,還挨著兒念牌位,叫戴鐸講典故,這刻薄二字,我還擔不起。”

兩兄弟在車裏頭隻管談笑。一邊兒狗兒飛馬過來,向胤祥報告:“十三爺,那個桐城買的女的好像快中暑了,咱是不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他媽的個小鬼頭!明著就說你騎的累了,還拉了娘們兒擋臉兒,傳我的話,找前麵樹林子就地休息。”胤祥拉開簾子笑罵了一聲。

“是說的阿真吧?女人到底身子弱了些。”

阿真是胤祥在揚州的青樓裏買的樂籍女子。胤祥說是他從外頭過時聽見裏麵調♪戲女孩子的聲音,一時忍不下氣進去看了。結果見姑娘身世著實可憐,就買了回來。

模樣倒還俏麗可愛,象個正經姑娘——樓裏老鴇報家世說的是父母雙亡,自小就被賣進來了,說的賣藝不賣身,但模樣好了難免有客人要起意,老鴇也尋思著找個主兒賣上筆大價錢。胤祥路過時正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