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想強要了她,於是乎英雄救美,老鴇也樂的收白花花的銀子,把她贖了出來。
放下簾子,轉向胤禛,笑容也斂住了,“我說四哥,這次回京你看是……”
“……就象上次我說的,太子他……” 胤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胤祥正色道:“四哥,難道你真要一條道走到死?”
“我還沒那個半途棄主的膽色。這會兒上老八那兒當我什麼人?”也不抬頭,薄唇抿的死緊,“反正就這麼下去了,好歹名節是要的。做個孤臣也對得起自己良心。倒是祥兒你還有的路選……”
“我有什麼好選?!”胤祥一下子光火了,“我就這麼個四哥!離了你叫我上哪兒去?難不成你這會兒要攆我下馬?晚了!——”靜了靜,火頭稍小一點了,“四哥,我沒有叫你要奔著誰去,你幹嘛要奔人家呢?!一樣子的皇子,一樣子的阿哥!陳勝吳廣那樣的泥腿杆子還要喊句‘帝王將相寧有種乎?’,你堂堂的大清的天皇貴胄,低了誰去?!若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選他作甚?!我是隻和四哥走一起的,今兒就說明了,人說我是‘太子黨’,我不是!我是‘四爺黨’!——”
“啪!”一個嘴括子過去,叫胤祥閉了口。
“說什麼呢?!”胤禛臉色青白,狠狠的瞪了一眼,“你是要氣死我啊!?還嫌你四哥不夠煩啊?君臣有別——”話沒說完就被堵回去了。
堵住唇的,是唇。
對著眼的,是眼。
握住手的,是手。
抵著胸膛的,——是胸膛。
聽得見心髒“嗵嗵”的跳動著,強勁、節奏分明,震的自己心口生痛。
——他不是孩子了,不是孩子了。
胤禛心裏像堵了團紗,悶的說不出一句話。對著那黑色的火焰,發現自己完全沒有立場的時候,他的思緒就如同攪各到一起的雜色絲線,分不出頭緒,所以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時間的沙漏停止了傾瀉。
其實隻是表麵的接觸罷了,並沒有更深入的侵略,但是卻凝固了一切。胤禛閉了眼,緩緩的呼了口氣,掙開被禁錮的雙手,環住弟弟的腰,將他拉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不是以往習慣的纖弱的身形,他高大、結實、修長強悍如同深山裏的獵豹。皮膚下血液在迅猛的奔湧,滾燙的灼痛了自己的手。姿熱改變了,接觸點卻沒有改變。胤禛猛的睜開眼睛,仿佛覺悟了什麼一樣,將胤祥壓向自己,舌尖頂開閉合的唇,再次閉上眼,開始了攻城掠地般的侵襲。
驚訝的反而是對方了。睜大了眼,也不知道該怎樣回應,愣愣的看著兄長。方長的強勢一下子化為弱勢,但瞬間眼底燃起燒盡一切的暗黑狂焰,順勢把那個人壓倒在車裏的長椅上,用雙肘夾住那張清俊沉靜的臉龐,嘴角彎起一個壯烈的笑容,熱烈的回應著對方。
一個漫長的吻。
結束了。
放開兄長,撐起半身,沉默的將兄長拉起。兩人不說話,照舊麵對麵坐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隻是胤祥原本透著陰沉的臉,更加陰沉了。
……
“祥兒,阿瑪上次說到你的事。”
“啊?”
短暫的相對無言,若無其事的開始了新的話題。
“阿瑪向我提到果親王家的格格,人你也見過……”胤禛不緊不慢的說著,打量著弟弟的臉色,對方表情冷靜而陌然,注視著青紗簾外太陽曬的白花花的田野,沉靜如石。好半天才開了腔:
“是到成婚的年齡了——四哥你想說的是這個吧?”斜眼瞟了一下,又繼續望向簾外。
“——不對麼?”
“——沒有。隻是我還不想,如果一定要找女人,——我也不缺。”
“不是女人的問題……”
暗黑的火焰對上了酷寒的冰潭,在空氣發出漲裂的吱吱聲之前,一絲仿佛從喉嚨深處逼出來的毒液般的聲音剌痛了胤禛的神經。
“我想要的隻有一個人……哥哥不要說你不知道。”
挑釁的眼神,微眯著,冷冷的泛著星星點點的幽藍的光。
低眉不看他。
又是一陣沉默。
“讓阿真跟著我吧!”咧嘴笑了,“四哥你知道的,我在桐城買的那個。”
“——別跟我說你要個樂籍的女子當福晉就成。好歹為阿瑪想想,別氣著他了。”除此之外無語可說。在沉默的那一刻或許還有兩個字在浮動,如今已全部化為輕煙,冷峻的一絲不苟的臉上浮現出淡薄的喜氣,又刻意的虛偽的如同臉譜。不是心照不宣的默誓,而是一腳踩空的錯位。胤禛努力地想把一切的一切歸為一個能夠用儒學解釋的邏輯。
可惜他做不到,欺騙自己並不容易。
——年輕真是塊上好的免死金牌。
突然間滑稽的想笑,過後又蒼涼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