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事完全是八阿哥胤礻異和十四阿哥禵的一手陷害。胤禵仿胤祥筆跡寫了調兵狀子,調淩普率熱河親兵進莊逼宮。即使太子不鬧出宮緯醜事,這張條子也要叫他下台,卻是早已設好了的局子。當然這些都是幕後故事,胤禛自然是不知道的。他雖料到太子被廢,卻萬萬沒想到胤祥被誣。當時廷上那幹子兄弟都一致的陷害老十三,隻怪自己一時糊塗,沒跟胤祥一起進去,竟被人害至如此!
當時出了戒得居,眼見高福兒戴鐸捧著自己和胤祥的玄狐皮大氅候在外麵,想著前頭還合計著過幾天自己生日,兩人一齊踏雪尋梅,好好喝上兩杯。誰想到,一個轉身,就已是圄囹相隔了。回想中秋節時弟弟還與自己攜手而行,受自己數落,還看著他紅紅眼圈惹人憐愛的俊俏麵容,還……恨被那幫“兄弟”,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構陷弟弟,絲毫不顧骨肉親情,人心肉長的,他們如何下得了手?想到這裏不禁愴然淚下。
∮思∮兔∮在∮線∮閱∮讀∮
鄔思道略略思考了下,他對帝王心術已經研究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眼前這事,其實擺明不可能是十三的手筆,為什麼?——誰心裏都明白,胤祥信服的人隻有胤禛而已,與其說他是太子黨,不如說是四爺黨,他斷斷不會為了太子如此賣命,既然是這樣,就一定有人陷害。皇上想來也心知肚明,囚禁十三不過是隔山敲虎之策,殺殺一幹子眼望著東宮的阿哥們的銳氣,未嚐不是個慈悲的辦法。——這麼看來,十三阿哥也不會有甚大礙的,皇上必定還得放他。想到這裏,他開始慢聲安慰胤禛,隻道平安二字。
說話間,年羹堯領旨進來,要胤禛前去戒得居,同行的還有三阿哥、八阿哥。胤禛略略思忖了下,低聲對鄔思道說了句話。鄔思道一聽立刻警覺了,立馬磨墨提筆寫了張條兒交胤禛去了。
年羹堯看的頗不明白,待胤禛走遠,他才轉向鄔思道:“敢情主子也要老鄔批條兒麼?”
“亮工休要調笑。咱們四爺是思考的周祥呢!”鄔思道沉了沉臉色,“到底是心頭肉,想的是比咱們這些旁人周到啊!”
他凝神定氣,拄起雙拐,抬頭往天空望去。一隻蒼鷹展翅飛過,大雪連天,雪片落到臉頰上,傾刻間化掉了。遙望連綿宮厥,白茫茫一片。半生漂泊,習得屠龍術、帝王道,自信已擇得明主,希望能大展拳腳。但盼此番十三阿哥能安然出得牢籠,方不至讓大鵬斷翼,蒼龍折角……
宗人府打板子的都是家傳手藝。既可以打的看上去皮開肉綻出門三天就好,也可以打的青皮兒也不見一塊就讓你半夜落氣。很不巧,收下了老八和老十四五千兩銀子的板子都屬於後麵那型兒的。饒是胤祥行伍中練的一身鋼筋鐵骨,也被四十板子打的悶哼一聲大口吐血。可憐個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滴水未進。
一睜開眼,就見四哥坐在自己床邊,拿了塊毛巾替自己擦汗,阿真蹲在地上搓了帕子。四哥皺皺眉,叫她出去,順便也把旁邊人也摒退了。
腦子裏還是昏沉沉一片,隻聽見四哥溫和低沉的聲音:“你放心,哥哥會在外麵多打點,你在這兒呆不了多久的……阿瑪是明理兒的,不會……糊弄……”又過了一會兒,四哥好像起身要走了,心裏一酸,竟抓住哥哥袍子不放手。
胤禛一驚,旋即明白了。他再走近床前,輕撫著弟弟蒼白泛青的臉,拭去點點滴滴的淚痕。柔柔的,薄唇印上了濡濕的長睫。以前還是孩子時,每回弟弟哭自己都是這樣的哄他,實在是不會說什麼哄孩子的話,隻剩下笨拙的吻,也很奇怪,每次這樣的吻上那眼睛,他就一定不哭了。
這個魔法,如今還有用麼?
於是又吻了下去,吻幹盈盈的一汪碧水。
中秋過後,兩個多月沒吻過弟弟了。倆人仿佛心照不宣似的,一樣的親熱,一樣的並肩,卻少了這個對他們來說近乎於習慣的接觸。
從從前起,胤禛一直不認為和弟弟接吻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從小便是如些,隻是簡單的親熱罷了。隨著胤祥一天天長大,他心裏漸漸明白自己吻著對方時心境已不天真,但弟弟仍是個孩子,仍是個會索吻的天真孩子,所以他也一直對自己強調著行為的合理性。
隻是那夜胤祥吻他時,他感受到了對方身體的火熱,從那雙悲愴的漆黑美目中,他終於讀出了對方的真實欲念……可笑的是,竟是和自己相同的瘋狂和迷亂。如果,任其野火燎原,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當場把弟弟按倒,做出什麼大逆的行徑……
……可是,這個也是我唯一會的魔法了……
半晌後,胤禛起身離開。胤祥掙紮著要送,被哥哥按住了。他還要說什麼,卻警覺到自己腹間壓了個硬東西,心裏突然就亮堂了。待人都走開,他取出了個白綾裹的小包,打開看,裏麵一張紙,兩柄銀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