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怒吼聲冷哼聲尖叫聲此起彼伏,表演台上的樂譜架、話筒架被雙方的動作扯倒在地上,導致音響裏登時發出一道心驚肉跳的聲響,而離他們最近的幾張桌子也都被徹底掀翻了,酒水灑滿了一地。
顧流光不知道,那個一直沉默著聽他唱歌的男人打起架來竟然會那麼狠。他身上本就帶著一種壓迫人的氣勢,發起狠來更是可怕得猶如煞神。
而那夥人本來隻是想做做樣子嚇唬嚇唬顧流光和這個不識好歹的男人的,誰知道竟然被對方揍得娘都不認得了,頓時就怒了,豁出去似的撲上前去廝打起來。
“媽的!顧流光你有本事以後不要在這片地兒混!你竟敢打老子!”
顧流光一腳踹開上次那個說他是瘋狗的人,惱怒的道。“不混就不混,誰他媽稀罕!”
旁邊有一隻手朝他抓來,顧流光護著吉他避開那隻手,膝蓋向上一頂,踢在那人的肚子上:“滾開!”
沒完沒了了還!
“砸他吉他!”那些人發現了顧流光的弱點,當即大聲吼道。
顧流光臉色一變,氣得渾身發抖:“你們敢!”
那些人當然敢,話音還未落就朝顧流光衝來,剛才被顧流光踹過的那個人還順手抄了個酒瓶,繞到顧流光身後揚手就朝他砸去,嘴裏還高聲吼道:
“去死吧!”
晏東霆這下也慌了,撲上去將顧流光抱住轉了個向,雙手緊緊護著顧流光的頭,而顧流光卻緊緊護著他那把吉他。
一聲悶響,玻璃破碎的聲音傳到顧流光耳中,冰涼的液體也噴濺在他的手上臉上。
這樣的發展可嚇壞了酒吧裏的人,當即有人尖叫道:“殺人啦——”
顧流光心內猛地一跳,抬起頭看到晏東霆一臉痛苦,額頭上還不斷有鮮血流下來,頓時失去所有理智,掙開晏東霆從地上掄起一個空瓶子不顧一切的朝那個砸傷晏東霆的人砸去。
那人見自己砸傷了人,早嚇得軟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瓶子朝自己砸來也忘了躲。誰知就在瓶子將要砸到他頭上的時候,顧流光的手腕卻被人用力的握住了。
顧流光看向那個拉住自己的人,怒道:“你放手,我弄死他!”
這時,酒吧裏又有人喊道:“警察來啦!”
顧流光臉色一白,眼裏滿是慌亂。
晏東霆用力抽走他手中的空瓶子,隨手往旁邊一扔,問道:“後門在哪?”
顧流光倏地回過神來,拉起晏東霆就朝酒吧的後門跑去。晏東霆滿頭是血,圍在前方的人見狀,嚇得連忙讓開了一條路。
二人撞開後門,順著酒吧後的小巷裏向大門的相反方向跑去。顧流光熟悉地形,跑出小巷後領著晏東霆在晏東霆奪命狂奔起來。兩人腿長,不知不覺就跑過了五條街,直到感覺到身邊的晏東霆腳步漸漸慢了下來,顧流光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了腳步。
回過身,看到那個人半邊臉都快被血染紅了,顧流光嚇得不輕,立即扶著他問道:“你沒事吧?”
晏東霆眨了眨眼,擺擺手道:“沒事。”
“去醫院!”顧流光道。
晏東霆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發現沒有人跟著後,鬆了一口氣。“不去。”
“你想死麼!”顧流光出離憤怒。他真沒見過這樣的人,流血流成這樣了竟然說不去醫院!
“我沒錢。”晏東霆隨口說道,垂眼看了看跟前的顧流光。少年一臉緊張,臉龐幹淨美好,頭發因為汗濕而耷拉著,眼神憤怒中又帶著一絲關心。
他忽然就笑了起來,這些天一直吊著的心終於穩穩當當的落了下來,帶著異乎尋常的熱度,令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名為“欣喜若狂”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