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2)

會同十三司各衙門提刑校尉,發、發下海捕文書,全、全力通緝這些匪寇,絕、絕不容一人漏網!」

「嗯,也罷了。」朱棠微微頷首,「你手上的其它事情不妨先放一放,追繳漕銀是眼下的當務之急,若是人手不夠,可以向兵部請調虎責衛。邵良裕,你要全力配合刑部緝盜之事,可聽清楚了?」

「是!臣,領旨!」 邵良裕跪答。

朱棠的目光在大殿中慢慢掃視一圈,最後落在一個年輕人身上。他穿著黃色絲袍,一看便是宗室子弟,卻沒有實授官銜,夾雜在一大群職官之中,看上去頗不協調。

此刻這年輕人抬起頭來,恰好遇上朱棠的眼神,嘴角一動,露出一個幾乎看不出來的會心微笑。

隻聽光武帝說道:「今日天色不早了,都散了罷。各部回去辦公,欽天監把江浙兩省十年間的水文記錄做一個彙總,呈報給戶部,再預測一下明年的旱澇情況—— 雖然春糧沒有了指望,夏糧多少還可以補種一些吧?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各位愛卿也辛苦了,都回去歇息罷,襄平郡王留下來。」

眾大臣們躬身告退,腳步紛雜,轉眼間走得精光,大殿中隻剩下那年輕人還站在原地。

朱棠麵上顏色稍霽,一振衣襟,抬腿從禦階上走了下來。那年輕人趕忙迎上兩步,攙 著他的手,笑道:「皇上,辛苦了。」

說罷,就要行禮,卻被朱棠伸手攔住了。

「不是跟你說了嗎,自家兄弟,又沒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禮,以前你怎幺稱呼朕還是怎幺稱呼。」

朱棠口中說著話,轉身走向一旁的偏殿,段侍堯連忙跟了上去。

那年輕人笑了笑,眼珠轉動,透出一股天生的機警敏銳。他跟在朱棠身後說道:「話雖是這幺說的,可是槿兒從小跟著皇兄,長到這幺大,今天還是頭一遭見您發脾氣,所謂天子一怒,風雲變色,雷霆不及,真是半點也不差——到現在,槿兒的心頭還在撲撲亂跳呢!」

朱棠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溫柔的神色,隨即轉過了頭,對段侍堯吩咐道:「召金吾衛指揮使江朝彥。」

段侍堯低低應了一聲,躬身退下。

襄平郡王朱槿扶著光武帝在正中一張繡榻上坐了,然後站開兩步,垂手侍立。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神全都落在光武帝身上。

朱棠抬起頭來望著他,笑道:「槿兒,你幾時學了這些規矩,裝模作樣的,怎幺不坐下來?」

朱槿恭敬道:「皇上沒賜座,臣弟不敢。」

「哪有什幺敢不敢的!」朱棠嗬嗬一笑,「你忘了小的時侯,還曾經踩在朕的肩膀上去捅馬蜂窩?以後隻要沒有外臣在場,不必理會那些繁文縟節,想做什幺就做什幺,想要什幺隻管開口,隻要朕的宮裏有,隨便你挑,就都拿去也不妨。」

朱槿聞言嘻嘻一笑,拱手道:「多謝皇兄。」於是後退一步,在下首一張繡墩坐上了。

朱棠狀似無意地看了看窗外,那雨不知什幺時候已經停了,天空越發陰暗起來。段侍堯手裏拿著一個銀燭台走了進來,燭台上插著五支點燃的紅燭,小小的火苗歡快地跳躍,頓時,這間偏殿變得溫暖和明亮了許多。

「回皇上,江大人正在殿外等候宣見。」

朱棠擺擺手,道:「就讓他等一會兒好了,你先下去伺候著。」

「是。」

朱槿看著段侍堯輕手躡腳地退出門外,心裏知道朱棠必定是有機密的事情要和自己說,否則不會連這位一向寸步不離的六宮總管也回避了,但,那會是什幺重要的軍國大事呢?

……皇兄一向不要他參與政務,他也樂得逍遙快活,清閑自在;但是今天光武帝緊急召見三大學士、各部尚書和左右侍郎,商討賑災和漕銀被劫之事,偏偏把他這個沒有官銜職位的閑散郡王也叫上了,跟著一班大臣在奉宸殿站了那幺老半天,聽他們互相扯皮外加溜須拍馬……朱槿深知朱棠為人,他是從來不做無用之事的。心頭浮起陣陣疑雲,在一大堆紛繁蕪雜的事件中,朱槿隱隱約約地覺察到了什幺。

朱棠忽然開口問道:「槿兒,你今年多大了?」

「啊,什幺?」朱槿剛才正在走神,聽見光武帝問話,連忙笑著掩飾:「皇兄怎幺想起問這個來了?」

朱棠道:「你今年二十二歲,正月初五的生日,皇兄沒記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