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段(1 / 3)

光武帝識時地咳嗽一聲,朱槿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放開江朝彥,重新平靜下來,但是眼睛仍然牢牢盯著那一小枝浮萍。

「昨晚大理寺刑獄的全部守衛都昏迷了半個時辰,無一例外。」江朝彥說道,「等他們醒來以後,卻發現關押的重犯少了一名,在現場留下了這個東西。」

「有人劫獄?」

朱槿第一個念頭就是龍千夷又出手了,但是 …… 他明明已經走了,隻留下一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難道這些日子以來,他竟然還留在京城裏嗎?朱槿實在不敢往這個方向推測,可是眼前的事實又明擺著,不容他置疑。

「不錯,確是有人劫獄。至於這件案子是誰做下的,我想大概襄平王多少知道一些內情吧?」江朝彥的口吻很客氣,但是眼睛牢牢鎖住朱槿,那裏有一抹了然於胸的神色。

朱槿忽然發現,原來江朝彥的眼珠竟然和那個人一樣,黑色瞳仁深處隱隱泛出湛藍之波──這個發現令他心中更是大為驚訝,臉上自然而然帶出了幾分迷惑不解。

江朝彥 ? 麵無表情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枝浮萍的主人,襄平王好像很熟悉?」

朱槿暗自定了定神,強迫自己不去想雜七雜八的念頭,轉而從江朝彥手上撚起那枝浮萍,細細看了一會兒,然後問道:「被劫走的重犯是哪一個?」

「前虎賁大將軍,武英殿尚書謝不凋。」

江朝彥這句話無異於在朱槿耳邊炸響一個悶雷,他怎麼也想不到,龍千夷出手的對象竟然會是謝不凋!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朱槿一萬個想不通。

私闖刑獄,劫走牢囚 …… 不過是誰做了這件事,都構得上死罪。當然朱槿也知道,龍千夷一向不怎麼把律令法規放在眼裏,他無拘無束慣了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會拿朝廷當回事。可是 …… 可是這一次畢竟不同尋常,謝不凋明明是亂臣賊子,龍千夷為什麼甘冒大險去救他?

朱槿將手上那枝浮萍還給了江朝彥,坦然直視他的目光,說道:「或許此事與他有關,但是我並不清楚他的下落。一個多月前,他已經離開王府,我以為他早就不在京城了。」

江朝彥收起浮萍,對朱槿點了點頭,說道:「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冒名頂替,朝彥不過是例行公事,請襄平王不要見怪。假如您有了那個人的消息,請盡快通知金吾衛。」

朱槿故作輕鬆地笑道:「那是自然。」

其實現在朱槿最擔心龍千夷是否安全。大理寺刑獄出了這樣的事情,刑部玩忽職守,難辭其咎,等於是在皇上麵前栽了一個大跟頭;何況被劫走的還是通敵叛國的重犯,接下來一定全城大索,挨戶搜查,如果龍千夷沒有趕在天亮之前出城,恐怕現在就很難找到藏身之處了 ……

光武帝坐在禦案前埋頭批閱奏褶,似乎對朱槿和江朝彥的談話充耳不聞。

朱槿深深吸了一口氣,轉向光武帝跪下,說道:「皇上恕罪,臣弟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

光武帝停下朱筆,正要去拿另一份奏折的手也懸在半空,抬眼望著朱槿,「你有什麼要求,盡管說不妨事。」

朱槿磕了一個頭,身子伏得更低,輕聲說道:「臣弟請皇上收回成命,免去授予臣的一切職位差事,隻求在江南有一塊小小的封邑,日後終老是鄉,此生再無他願。」

光武帝聽完以後愣了一下,怎麼也想不到朱槿會提出這種要求。他看了一眼默然侍立的江朝彥,忽然心中若有所悟,微微提高了聲音,揚眉問道:「你的意思是 …… 你想甩手不幹了,把這麼大一個攤子全都丟給朕一個人,自己卻跑到江南去享清福?──槿兒,你是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