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朱汶,默然不語。
「你還不肯死心?」龍千夷皺眉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朱汶根本不願意當什麼破爛皇帝,也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他會更加開心一些,你一廂情願地要替他扳倒燕王,不過是 …… 誰!」
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一棵楊樹的枝條晃動了幾下,彷佛是一陣微風輕輕吹過,龍千夷已經覺察出那上麵有人躲藏,頭也不回,揚手打了三枚鐵蓮子過去,樹上的人無可閃避,不得不翻身跳了下來。
「果然是你在搞鬼。」
那個人講話的聲音又酸又苦,聽起來再熟悉不過了,龍千夷卻始終背對著他,隻當他不存在一般。
朱槿緩緩走近,停在距離龍千夷十幾步遠的地方,莫遠站在他身後,手中握緊劍柄,充滿戒備地盯著謝不凋和空歸等人。
「想不到竟然被你發現了。襄平王,你想怎樣?」謝不凋站直身體,十指上沾滿汙泥,看著他,略帶幾分嘲弄地說道:「假如你現在就去告發我們,也算是大功一件,說不定,當今皇上還能給你再升一級。」
朱槿對他看都不看一眼,隻牢牢地盯著龍千夷的背影,聲音顫唞地問道:「你前天晚上是不是回去過?既然已經回去了,為什麼卻不肯見我一麵呢?你知不知道 …… 我,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啊 …… 」
龍千夷根本不理他,彎腰把朱汶從棺材裏抱了出來,檢查一下他的呼吸和心跳,又翻開眼瞼看了看,然後從懷裏摸出一個白瓷瓶,倒出十粒黃色藥丸,一隻手捏開朱汶的下頷骨,將藥丸全部喂了進去。
謝不凋一直在旁邊緊張地看著龍千夷的動作。那藥丸似乎入口即化,朱汶雖然肌肉僵硬無法吞咽,但是藥丸並沒有從他嘴裏掉落出來。
一時間,樹林周圍突然變得異常安靜,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摒住呼吸,想要看看龍千夷究竟用什麼樣手段能讓朱汶起死回生。
龍千夷卻隻是盯著朱汶的臉色看了一會兒,然後將他塞進謝不凋的懷中,拍了拍手,站起身說道:「好啦,他很快就會醒過來了,你不用擔心──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死,不過是服了我的『歸去來兮散』,呼吸心跳都停止了,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他死了。」
朱槿遠遠地歎了口氣,既像是說給龍千夷聽,又像是自言自語:「我就知道這裏麵一定有蹊蹺。從開始我就懷疑阿汶是假死,因為他死得太突然了;而且你前一天晚上又回去過,同時謝不凋也被人劫走了──我不能不把這幾件事情聯想到一起,對於何夫子的高徒來說,這些把戲自然不算什麼。我猜你一定是在酒杯上麵做了手腳,就像當初在船上給我下迷[yào]那樣。而且,天下除了你之外,隻怕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夠用這種辦法,把阿汶從王府裏順順當當地弄出來。」
龍千夷忽然轉過身去,揚起臉看著朱槿,他的嘴角似笑非笑,但神情卻是冷冰冰的,不複昔日親密。
「不錯,前天晚上,我的確去過你的王府,不過目的很簡單,僅僅是為了找一樣東西而已。」龍千夷舉起手中瓷瓶說道,「配製『歸去來兮散』,需要用到蘇磨耶花的根,這種花原產天竺,京城裏種的不多,我也懶得去別的地方尋找,直接就從你王府後花園裏拔了幾棵──那又怎樣?還有,謝不凋是我從大理寺刑獄劫走的,你是不是連我其餘的罪名也一並追究?」
朱槿用很慢,但是很明顯的動作搖了搖頭。
奇怪的是,龍千夷第一次用這樣生疏冷淡的語氣跟他講話,他居然並不感到如何傷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