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著開始想,沒想多久就著了。
著了就做夢。仍舊做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夢,仍舊大早就拎條底褲鬼鬼祟祟繞進衛生間裏洗。
後來,在這個暑假過到最後幾天的時候,楊波買了架電單車。
然後阿喊就經常在回家的路上遇見楊波。
其實,楊波的擔心有點多餘。
你想啊,有多少個人願意去招惹一個初二念了兩年,個頭大得顯出“蠢”來的阿喊?!
阿喊挺孤單的。他和不進去,那些孩子也不敢招惹他,怕他的個頭,雖然阿喊溫順得像頭綿羊……
所以每次在回家的路上撞見楊波他都高興得不得了,覺著有個伴,盡管這伴嘴毒起來能讓人沒活路。
又是王八配綠豆。
看看,這王八和綠豆配得還挺快樂。
楊波慢慢就知道阿喊這家夥其實沒多大市場,心裏有點高興,多少滿足了些,就像隻把魚弄進一個碗大的小水坑的貓——雖然沒到口卻也穩了的感覺。
晚上麼,夢照做。不過已經不罵了。習慣了嘛,心安理得。過了開始那陣兵荒馬亂的時候,楊波的心思就活泛了,經常想些歪門邪道去拐阿喊。
“喂!星期六去摸魚啵?”
“啊?!”
“我問你星期六去不去摸魚!”
“哦……現在哪裏還有得魚摸?……”
“嘖!我說有就有!你去不去?”
“去哪裏?”
“你先說你去不去。”
“……”
“嗯?那裏魚很多,沒人去過,魚有那麼那麼大!!”
“……去……”
你看這不拐就拐成了麼。
星期六早上五點楊波來敲阿喊家的門。阿喊蓬著個頭出來,看到門口站的人差點沒把下巴驚下來“你……你怎麼來啦?……啊,不……我是說,平常你不還在睡嗎,今天這麼早?”
“我想來早你管哪?!”楊波凶巴巴。
這個一凶那個馬上就蔫了,閃了身讓他進去。
阿爺睡眠輕,一聽人敲門就醒,問,阿華,誰呀?
阿喊應了一聲:同學,沒什麼事,阿爺你睡覺,早飯我熱在灶上,你起來時吃哦,我和同學出去下子。
早點回。
嗯。
然後這兩個就出去了。
走了有一段,到一個地方,阿喊囁嚅著說了一句:這裏啊……我來過,沒魚的……
你自己下去看看嘛!楊波抱了膀子冷冷的說。
其實阿喊沒說錯,這小潭子裏是沒魚了,早給那些想錢想瘋了的家夥連窩一起端了炸了。但楊波也沒撒謊,現下那潭裏就有魚,這裏頭的玄機你自個兒想去吧!
你以為楊波那家夥做不出來買魚扔裏頭這事兒啊?!
這還是小的了,看看他以後那勁頭——嘖嘖!
三歲看老這話沒錯。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罷。
現下,阿喊正脫著衣服,脫到隻剩條小褲衩,然後半信半疑著下去了。
再然後就看阿喊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叫。高興死了。
楊波蹲在岸上,盯著脫得隻剩條小褲衩的阿喊,笑得滿險,嘴巴都歪了。
也不知道這家夥那晚上回去夢裏把阿喊折騰到哪一步才算完……
第十三章
不管楊波在夢裏把花樣怎麼翻新——今天他是古羅馬奴隸主阿喊是奴隸(看《賓須》給看的);明天他是黑道老大阿喊是還不起錢的窮人家裏搶來的那啥(看日本AV給看的);後天他是密探阿喊是間諜(看《007》給看的)……——夢就是夢。這點就殘酷了。夢做過之後好比是喝鹵止渴,越喝越渴。做的越多想的越多,有時候做過頭了第二天難免萎靡不振。他做這類夢做了幾個月以後,人樣都沒得,暗地裏瞧阿喊的目光都泛綠了……。
阿喊是傻瓜,人怎麼他他都沒知覺,還傻傻的朝人笑,笑得楊波的小心肝碰啊碰的跳,快得看不見數字。
每回他看見阿喊這麼笑就全身打抖,打完抖回過神,心裏恨死。恨自己賤,怎麼就攤上這傻了巴幾的家夥!
他媽的死阿喊總有天老子弄死你!
想是想,楊波還是繼續“賤”下去了,動不動就抱一些東西來引阿喊,讓他跟著他跑這跑那的,人家看見楊波這家夥總和個初二的混在一起就在背地裏笑他,說他不上道。
他們懂個屁!
楊波如是說。
他們當然不懂。你打的那些鬼主意,說到底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多高尚似的,還值得你怒得跟給人誤會了的地下黨一樣?!你的“手段”也不外就是那老三樣,摸魚、看電影、請吃飯。從根上離不開吃。
這樣看,楊波其實有點慘兮兮的,要栓阿喊,就得拿“吃”來做文章。不過他不甘心,總想著要撈點回來。商人世家的本色,成本和收益他精得很。他捉阿喊去小店吃東西,看阿喊舍不得吃會再叫一份打包好放旁邊,說,吃吧吃啊,這份拿回家。阿喊就很感激的看著他,紅著臉小小聲的說謝謝,低下頭去小心翼翼的吃,吃完一口又抬起頭來看看他很感激的抿起嘴笑笑,楊波於是熱血沸騰,手開始有點小小的不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