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喊立時神經錯亂——楊波哭了呢!是真哭啊!雖然他把頭扭了過去,又拉起衣服把臉埋了——可,還是讓他看出來他哭了……
現在說起來,阿喊那時絕對是神經錯亂,不錯亂?不錯亂他怎麼就能迷迷登登的走過去,邊把人家的頭摟過去邊說:……你不是是壞人啊……你是壞人的話,怎麼會拿那麼多肉給我們吃……
一隻草食動物和一隻肉食動物……
多奇怪的安慰方式。奇怪歸奇怪,你敢說不合理?
有人就買這個賬。
事情過去好多年以後,再說起來,楊波已經不承認了,說一次他否認一次。關於那天,楊波隻會笑得賊痞痞的說一句——那天——嘿嘿嘿……是這家夥自己送上門來的哦……連衣服都是他自己脫的……
再問,他連渣都不告訴你了,就是笑,邊笑邊盯著阿喊看。阿喊頭都不敢回,躡起腳,溜了。
第二十五章
那天的事其實是這樣的——楊波他老爸的公司出了點問題,夫妻倆商量好了,假離婚,把一部分財產轉到他媽那兒,等過了風頭再弄回來,瞞了一大家子,人都以為楊波他老爸有了錢就變壞,嘴裏把他罵了個爛臭,還差點挨嶽父佬一頓打。到頭來——啐!都假的!楊波那幾泡子淚算是白流了。
不過,也有好事兒。楊波這死崽子憑那幾泡“蛤蟆尿”——居然讓阿喊連衣服都扒了躺那兒請他“吃”。好狗運!
也怪了道兒了!過了那天,好像就把層窗戶紙給捅破了,兩個人麼,不說一日千裏起碼也有點搭一起的意思。
阿喊每天放了工就回家做飯,伺候阿爺吃,燒水替阿爺擦身,等阿爺睡下了,剛想緩一緩就聽屋頂上畢畢剝剝響,石頭不停的落,催命似的,慢一秒都不行,馬上得出到外麵去。阿喊歎口氣,出去。一出去楊波就粘上來,手裏不幹不淨的到處亂摸。兩人一齊望池塘那邊走。以前呢,隨便去個棚子裏就成。現在——楊波這家夥殺豬殺來殺去手頭上倒也有些餘裕,拿了,到離場部遠一些的僻靜巷子裏去,那兒有些私人蓋的小旅店,多是老屋改的,價賤,一晚上要不了幾個錢,那個時候的人,根本沒想到倆男的能幹出什麼來——一男一女的來開房,還得讓人拿身份證結婚證什麼的——倆男的,再“安全”沒有了!
所以,這兩人挺順利的。去多了,跟老板混熟起來,居然還有折扣。價本來就賤,再折扣起來,那就了不得了,天天去都不是問題。
那是不是沒問題了呢?也不是。最大的問題不是那咯吱咯吱響隨時要塌下來的樓梯,也不是氣味可疑的房間,更不是顏色曖昧的床單。是楊波。
這家夥總是喂不飽。吃了還想吃,吃到最後,不啃多幾口死都不瞑目似的……
加上年節快到了,兩頭都忙,一個禮拜見不上幾次麵,每回見上了都跟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樣,不把自己吃到立不起來絕不罷休!
他倒也罷了,隻苦了阿喊。白天夜晚兩邊應付,哪裏受得來……。
第二十六章
然後阿喊就感冒了。咳嗽、流鼻涕、冒眼淚、犯困,師父看他精神不濟就批個假,讓他回家歇個一兩天的。阿喊就回。回之前在肉聯廠的衛生所拿了一瓶VC銀翹片,想著對付著吃吃,捂被子裏睡一天就好。不過這次感冒來得有點凶險——累,抵抗力下降了,加上上回跟楊波去旅館的時候著了涼,吃了藥捂被裏睡不見好,倒給燒了起來。阿喊給燒得又冷又熱,腦子也跟著不清不楚的,覺得難受,渴得慌,想起來拿點水喝,腿一軟,栽了下來——把個剛進門的楊波嚇了個透死!那家夥那天明明是騎摩托來的,急起來什麼都忘了,背起阿喊就望外竄,竄到大路上往當中一站——拿命去攔出租車——攔到了,上醫院,進急診,插隊,人家看他那副拚命樣——嘖嘖!誰敢跟他搶?!都乖乖讓了他。醫生過來慢點兒他都跟人拚命!就差上刀子了——要是那天阿喊沒了,那家夥怕不拿這整個醫院陪葬?!
你說楊波傻麼?論小聰明,世上沒幾個人及得上他;你說他聰明,啊呸!一碰上阿喊他就死。
哼!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也不知道上輩子到底是誰欠了誰……
那天雞飛狗跳了一個晚上,結果是虛驚。發燒而已,還沒像楊波想的那樣。說起來有點丟臉——阿喊其實多數是餓的……。他那天中午回來,覺著困,快快燒好飯菜讓阿爺吃,自己沒動一口就躺床上睡了,睡到下午,撐著起來做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