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2)

。房間裏很暗,他看了看帶夜光的時鍾:十一點多,已經是深夜了。牢獄那邊早已熄燈就寢,這時候整座監獄安靜得嚇人。

身上的疼痛減輕許多,但是他的頭有些昏昏沉沉,抬手碰了碰額頭,是發燒了。蘇遠睜著眼,在黑暗中不知道看向哪裏。

隔壁薛管教的呼嚕震天響,蘇遠聽著聽著忽然想起姐姐的話。他姐姐曾經被一個四十來歲的王老五追求過,他開玩笑問她既然那人那麼有錢,為什麼不答應。他姐姐說,你看他手短眼尖,滿麵油光,皺紋裏都是不饒人的猖狂,這種人,外表再光鮮,內裏也是個變態。

當時他不以為意,覺得這結論是不是有些武斷,見過薛律以後他就通透了,原來姐姐看人這麼準確,薛律正符合那種變態的所有條件。

姐姐。

這個詞在他的舌尖竄過,立時留下一陣哀慟。他覺得,姐姐在最後還是看錯了人,她看錯了他。

蘇遠蜷起身體,雙臂緊緊地抱住頭。

她讓他救爸媽,他晚了一步;她讓他逃,他沒有逃掉;她讓他麵對,他無從麵對。幾乎她對他的所有期望都落空了,他現在唯一做到的,隻有姐姐最後留下的三個字:活下去。

可偏偏,他那麼不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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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辰走進這個房間時,看見的就是蘇遠蜷縮在床上的模樣。

他走到床邊,腳步聲驚動了床上的人,他注意到蘇遠的背部僵硬了一下。

“你在哭?”他問,順手打開了床頭的燈。

蘇遠抬起頭來,很幹淨清爽的一張臉,沒有紅眼,沒有淚痕,隻有眼角和嘴角的傷口和青紫。

“哭?”他扯了扯嘴角,“你教我?”

眼睛適應了光線,蘇遠望著眼前的人,一時有些不敢置信。鬱辰穿著單薄的黑色睡袍,腳上趿著棉拖,大喇喇地坐在他的床邊。

不知著了什麼魔,蘇遠問了句讓他想抽死自己的話:“你住這兒?”

這是他的自然聯想,人們隻有在家裏才會穿這身衣服吧。可是這問題實在很無聊,鬱辰住哪兒關他什麼事?別說鬱辰沒必要回答他,就算回答了於他也沒有任何意義。在這種地方,⑧

水槍的水淋了他一身,那名消防員想要把他拉離這裏,走了幾步就聽見他自言自語:“不是煤氣爆炸,不是的……有人要害他們,有人要害我姐……”

“喂,你……”消防員看他樣子不太對勁,想安慰他兩句,卻被他一下子推開。

蘇遠很慌張,但他還沒有失去理智,大腦在飛快地運作:姐姐出事了,爸媽也出事了,這絕不是巧合。他現在沒得選擇,姐姐要他拿著玉佛逃,他必須聽她的。他得活著,再找到姐姐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