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彥愣了愣,「留著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整理掉?」
高亦傑聳聳肩,遲疑了會兒還是開口,「我想叫你搬過來,總不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一起睡,想說把爸的房間整理整理我可以過去睡。」
梁彥原以為那天他隻是隨口說說,倒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讓自己搬過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結果啊,我站在房門口怎麼也不想進去,本來想說算了,一轉身想想又覺得不對。」高亦傑好笑的說:「我小時候超愛滾我爸那張床,偷開他每個抽屜跟衣櫃,我想半天搞不懂為什麼打你來了之後就完全不想進這個房間,如果是叔叔做了什麼手腳我不會看不出來,火大起來上下檢查半天,還是趴在地上才看出來的。」
梁彥想象那個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誰會趴在地上檢查啊?」
「當你上下左右怎麼都找不出問題來的時候,也隻能趴著找好不好。」高亦傑沒好氣地開口,「總之,因為我趴在地上終於看到那個禁製的時候,才想起來有一回叔叔就這樣蹲在地上,一臉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門框,我當時問他怎麼了,他邊笑邊罵爸小心眼。」
高亦傑想起當時的情景,懷念地笑了笑,「想來是爸不想讓我們進去搗亂才寫的。」
「原來是伯伯寫的啊……」梁彥看著那個字,突然間想起一件事,抬起左手愣愣的看著。
『伯伯,你在做什麼?』
『啊,你起床啦?伯伯……在寫字。』
『寫字為什麼要拿梯子?』
『咳,因為……伯伯要拿東西。』
『那伯伯要寫什麼?』
『伯伯已經寫完啦。』
『咦?那為什麼伯伯的毛筆上都沒有墨水?』
『呃……伯伯洗過毛筆了。』
梁彥記得自己一臉疑惑的看著伯伯,後來伯伯好笑的拉起他的左手。
『來,伯伯寫個字給你,別告訴叔叔跟小亦唷。』
『嗯!』
那枝沒有墨水的毛筆像沾了水一樣的溼潤,伯伯拉著他的手,輕輕在手上寫了個字。
『這是什麼字?』
『這是一個「靜」字,你會用得到的。』
伯伯溫和的笑著,寫完了字,讓他把手握拳,要他「抓緊」,他當時覺得好玩,一整天也沒鬆開左手,隻怕那個「靜」字跑掉。
因為伯伯說不要說出去,於是他誰也沒說。
梁彥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左手,在離開這間屋子之後,他忘記了許多事,他記得伯伯叔叔對他的好,記得和小亦親得像兄弟,一些細微卻神秘的事情,他卻出了門就忘得一乾二淨,直到再回到這裏才想起。
「想起什麼了嗎?」
梁彥笑了起來,搖搖頭,「沒什麼。」
結果他們就這樣窩在沙發上閑聊,聊到累了,安靜下來許久,倒也不覺得尷尬,兩個人隻是靜靜的一人占著沙發一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說真的。」高亦傑伸長了腿踢了他一下。
「嗯?」梁彥不想動,隻懶懶的應了聲。
「要不要搬回來?」
梁彥笑了起來,「睡哪?我可不想跟你擠一張床,還是你舍得塗掉你爸的禁製?」
高亦傑撇撇嘴角,「……換成兩張單人床如何?」Ψ思Ψ兔Ψ網Ψ
梁彥歎了口氣,「算了吧,住在這裏隻會惹得『他』更生氣,我可不想每天隻要一出門就全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