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去,他的聲音,似遠似近,在空蕩蕩的石室中回響,聽在戚少商耳中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我再說一遍,我是白愁飛,不是顧惜朝。不過,戚樓主,我知道,你永遠無法麵對這一張臉。”
戚少商衝出石室,紅日已東升,西邊卻是一鉤殘月,還未在晨曦中隱沒。
神啊,你是聽到了我的祈求,然而,你給我的,究竟是什麼?!
戚少商坐在樓中那張華麗的太師椅上。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金風細雨樓要設張很不相稱的太師椅,但也貪戀坐著舒服而不願意換。他的容顏冷硬堅定如磐石,唯有一雙眼睛深處卻有飄忽不定、似明似昧的光在閃動。
“請楊總管告訴我真相。”
楊無邪沉默。沉默有時便是變相的拒絕。
戚少商沉聲道:“楊總管,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如今是金風細雨樓的樓主,樓中的一切,我都有權知道。”
楊無邪依然沉默。
戚少商道:“我生平最厭惡的,便是被人欺騙的感覺。死而複生的白愁飛?老實說,我感覺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而且還是我尊重喜歡的朋友打的。”
楊無邪還是沉默,隻是眼中開始有光。
戚少商道:“如果你不能解釋,我就隻能去找王小石解釋。”
楊無邪沉重地歎了一口氣,道:“戚樓主,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實在不清楚。”
戚少商道:“那你就說你清楚的。”
楊無邪無奈地道:“樓主請問。”
戚少商盯著他,一字一頓地道:“告訴我,這個人,究竟是誰?是顧惜朝,還是白愁飛?”
楊無邪道:“這個問題,怕隻有王樓主能回答。因為,是他把這個人帶回來的。一個被一劍穿胸,命在旦夕的人。你要問我,我當然說他是白愁飛,我對白愁飛再熟悉不過,我決不相信天下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戚少商一陣煩躁,道:“我也不相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你若我問,我卻也自然會說他是顧惜朝,我也決不相信天下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楊無邪道:“戚樓主大概認定了他是顧惜朝。”
戚少商煩躁之意更濃,道:“若非顧惜朝,便是白愁飛,隻能二者選一,難道天下還會有兩個人長得如一個模子裏印出來似的?”
楊無邪道:“那也難說,天下之大,何奇不有?”
戚少商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敲開把自己想知道的東西挖出來。“告訴我,王小石是如何把他帶回來的。”
楊無邪慢慢道:“戚樓主也該知道,白愁飛是如何被殺的。我們也都是這樣認為的。一日王樓主卻帶了個人回來,安置在塔底石室。我偶爾撞見,心中奇怪,便想看個究竟……”
戚少商笑道:“怕你不是偶爾撞見,而是有意為之。”
楊無邪避而不答,道:“王樓主見我發現了,便請我不要將此事傳出。說白愁飛好歹與他結拜一場,如今下場如此淒慘,他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他說白愁飛重傷之餘,昏迷多日,武功也已盡廢,再不是昔日之他。我也無話可說,自然聽命。”
戚少商聽著,突然道:“你信幾分?”
楊無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