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邪道:“蘇樓主當日與他結拜,最後卻也死在他手下!”
戚少商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淡然一笑道:“如果他就是顧惜朝,他要殺我,也由得他。”
楊無邪無語,強忍住一掌摑過去把戚少商打醒的衝動,道:“他是白愁飛,不是顧惜朝!樓主不信可以試試他的功夫,你應該對顧惜朝的武功很熟悉才對!”
戚少商道:“試過了,他內力已失,若他安心隱藏,光憑招式試不出個所以然來。”
楊無邪不死心,道:“那還有什麼可以證明他的身份的?”
戚少商端了茶,凝神在想。他已經反複想過許多遍了,身上的傷口已淡,除了那個穿心一劍的傷之外,確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楊無邪道:“顧惜朝身上定然有傷,戚樓主應該知道。”
戚少商驟然煩躁起來,頓足道:“我怎麼會知道!練武之人身上哪有沒傷的,深深淺淺,我怎麼會注意看……而且……”
而且隻有那一次癲狂。我還能記得什麼,隻記得心底的痛楚和禸體的筷感交織在一起的感受。隻記得那絕望的瘋狂的糾纏,還有……他眼角那滴淚滑落的聲音。火畢剝一聲熄滅的聲音.
碎掉的淚,浸入黃沙,了無痕跡。卻滲入我心底,永不褪色。
第一次看到他的淚流下,我以為,也是最後一次。
楊無邪咳了一聲,喚回戚少商的神智。“不可能沒有什麼記號,痣,或是胎記什麼的?”
戚少商歎了口氣,道:“楊總管,這個人是顧惜朝。我相信我的感覺。至於他為何對白愁飛的生平如此熟悉,大概就是王小石的功勞了。”
楊無邪道:“感覺往往不見得準確。”
戚少商笑道:“我今日還真領教了什麼叫針尖對麥芒。楊總管,我們就來打個賭。”
楊無邪閃了閃道:“賭什麼?”
戚少商道:“賭他是白愁飛,還是顧惜朝。如果我贏了,就請你從此不要幹涉,顧惜朝不是害你蘇樓主之人,與金風細雨樓無幹。如果你贏了……”
楊無邪道:“我贏了如何?”
戚少商笑道:“你贏了,你就算不給我麵子,至少也得給王小石麵子。不管這個人是白愁飛還是顧惜朝,總歸是王小石幹的好事。他倒好,一走了之,卻不跟我說個清楚,我若有機會遇上他,定會好好罵他一頓。楊總管,就算是白愁飛,人都死過一次了,還爭什麼?”見楊無邪還要爭執,舉起一隻手截了他說話,道,“白愁飛已死,天下再無此人。他內力已失,你還擔心什麼?頭腦?戚少商並非不知輕重之人,我是惑於那張臉,我不必瞞你。但我迷戀的是——那個靈魂。兩者是有差別的,我很清醒。”
楊無邪搖頭,你清醒?你眼裏像是有火,燒得熊熊。“雷純已經看到他了。她決不會輕易罷手。白愁飛當年強暴了她,這等女子,會記仇一生。”
戚少商微笑,道:“她請我八月十五到六分半堂飲酒賞月。不知今年的月亮,是否比去年更圓,更亮。”
白愁飛抬起眼睛,有個人影,淡淡地映在門上。淡得像隔了水去看的月亮。
“我可以進來嗎?”
白愁飛道:“本來就是你的地盤,你當然可以。”
桌上的殘燈,快熄了。白愁飛的臉在燭光下看來,瑩白如玉。戚少商的心欲要漲破似地痛,你不是顧惜朝是誰?
白愁飛背轉身,道:“夜深了,戚樓主究竟有何貴幹?”
戚少商低聲道:“我隻是想找你說說話。”
白愁飛道:“你我非親亦非故,有何話可說?” 他本來隻穿了中衣斜靠在床邊,便轉了身向床內移去。戚少商卻伸手抓住他腳踝不放手。 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