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飛皺了眉頭,厭煩地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戚少商不語,拉開他衣襟,露出左膝。心中如被鐵錘狠狠撞擊了一下,伸手便去抱他肩頭,道:“惜朝,你騙得我好苦!”
白愁飛側身一讓,避開了他,道:“我沒騙你。”
戚少商指住他膝蓋道:“當年金殿之上,赫連那顆熊牙深入你膝蓋,直穿出去。這個傷痕如此明顯,你還要否認?”
白愁飛唇角微揚,道:“那是以前中了暗器的時候。暗器力道過強,直從膝蓋穿過,害我險些成了跛子。這沒什麼好稀奇的吧?”
戚少商盯著他,笑道:“很有趣,你不在意身上其他傷痕,卻著意去掉了背上那個痕跡,是很像你的作風。那疤痕幾乎都看不出來了,你用的是什麼靈丹妙藥?”
白愁飛道:“我不通醫理,也不明你所說的是什麼疤痕。”
戚少商放低了聲音道:“你知道的,你何苦要連同你自己一起折磨?”
白愁飛哼了一聲,放下衣襟。“戚樓主為何如此固執地想證明我是顧惜朝?我是顧惜朝又如何?聽王小石說,你為替朋友兄弟報仇,在連雲寨大頂峰上一劍殺了他。這事江湖上還傳為美談,哼哼,戚少商重情重義,最終以仇人之血祭了那些九泉之下的兄弟好友?”
戚少商啞然,此言倒也是實,讓他無從辨起。那般的愛恨交纏,難不成要他昭告天下?
白愁飛冷笑一聲道:“這一劍下來,你以為他會原諒你?你未免想得太過天真了。”望著天,道,“我知道,如果一劍下來,心是會很疼的。就像傷心小箭,沒入胸口時那種痛法。把人的心弄碎了。就像當日……”
戚少商淒然道:“惜朝,你究竟要怎麼要才肯原諒我?”
白愁飛撥了撥燭芯,淡淡道:“我能原諒你什麼?恕我直言,戚樓主,你在這個問題上,已經走火入魔了。”
戚少商爆發地道:“即使是我的逆水寒刺入你心口的那一刻,你依然笑著對我說,旗亭一夜,永生難忘。你怎麼能就這樣,把過去的一切,盡數抹煞?”
白愁飛無視他的怒氣,道:“沒有過去,一片空白。我的記憶裏,沒有你。我不知道旗亭一夜,又何談永生難忘。”
戚少商瞪住他,瞪了半日,轉身走到琴旁,彈的竟然是顧惜朝當夜在旗亭酒肆所彈的曲子。雖然樂器不同,個中味道亦不同,但確是同一曲調。
“你還說你不記得?你還說你什麼都忘了?!”
白愁飛微微一笑,道:“好曲子。倒沒聽過,可以學學彈。”
戚少商的手僵在琴弦上。突然手一拂,七弦齊斷,在他手背上留下深深血痕。一串血珠濺出,濺在白愁飛的白衣上,臉上,像雪地紅梅。
未開的紅梅。
戚少商聲音裏,痛意沉重得讓他的聲音都在顫唞:“告訴我,究竟要我如何做,你才會原諒我?”
白愁飛伸指慢慢自臉頰上拭過,拭去那點點血珠。“你我既無恩,亦無怨,何談原諒。”
戚少商嘩地一聲把那張琴掀到了地上,白愁飛古井不波地道:“那是王小石找來的,可是張難得的好琴,戚樓主好生舍得啊。”
戚少商慢慢抬頭,凝視他,道:“顧惜朝,你好狠的心。”
一個輕淡的笑意慢慢浮現,那個聲音裏,似也含了笑意。“我倒想知道,一個被你一劍穿了心,把心弄成千片萬片的人,你還想怎麼把它拚起來?拚都拚不起來了,還何談狠不狠。”
戚少商咬了牙,跺足道:“你要折磨我到何時?我這一年來都恨不得把自己殺了!”
白愁飛正眼也不看他,道:“我看戚樓主現